悅琴和北慕聞說此事亦趕來。
悅琴特意從宮裡帶來幾樣點心,本欲給青女,此刻也是讓給了老婦。老婦名寒娘,早年喪偶,值家鄉大旱,生計無望不得已下將女兒覓雪賣與官宦人家,如今老來孤寡,憶兒心切,故從江南泥瘴之地北上尋親,沿路乞討為生。
眼見著寒天將至,尋親的事仍無著落,寒娘愈漸覺得心灰意冷。
能取出如此名字的人定不會是普通的莊稼人,想來他們也曾是書香人家,隻是世事變化無常,轉眼間滄海桑田,繁華儘散。
眾人眼裡都噙著淚水。
驀地,北慕招手讓小廝過去,聲音冷漠:“去客棧為大娘定一間房,再給些錢財,送她去。“
“諾。”小廝得令去準備一切,倒是悅琴驚得說不出話:“嵐清你?”
他並不回答,轉身離開采青閣。
青女叫住他:“你還是怕?怕她是劉觀的眼線?”
他住了足,沉默片刻:“我隻是為大局著想,希望你們明白。”
“我不強求些什麼,隻聞將軍尋人是個高手,兩年前隻憑一幅畫就將仙風崖下從未入過世的采青姑娘帶到長安,那末現在,憑將軍在貴族的地位,開口尋個婢女該不是難事。”青女強忍住悲怨,低聲求著他。
他如舊冷淡:“我試試。”
他決絕走遠。原來他做的一切都隻是儘自己的職責,而已。
青女咬住下唇,默默地送他走遠。
“青姐姐,你彆怪嵐清,他有自己的苦衷。”悅琴挽住青女替北慕說話,“他從前並非如此的。我追去說說他。”
此言罷,悅琴與雲便也離開。
我端來一盞熱茶,青女接過親自伺候寒娘飲下。待到寒娘臉色恢複一些,便陪著她說說話。
“姑娘,恕我直言,方才的將軍看上去七情不全,定是被人抽去了情絲。”
青女詫異:“怎麼會這樣?您如何知曉?”
寒娘握住她的手:“彆看我貧寒就以為我沒見過什麼世麵,在我年輕時認識一對戀人,這對戀人可不尋常,女的是天上的霜雪之神,男的則是前世被貶下凡塵的西風神。兩人的感情苦啊,最終霜神被關於鎖仙洞中,西風神被抽去情絲而被迫歸位,後事便再無人知曉。可憐的西風神從此也就變得無情冷漠,忘記自己曾經刻骨銘心的記憶,隻記得自己所謂的職責。”
是這樣的麼?那北慕的情絲被誰抽去了呢?
是夜,青女亦陷入深思中。
傳說,天上地下唯有孟婆才能做到如此。
可是孟婆怎會來到人間,又如何與北慕有過牽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