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紅線

多情多恨，無情誤擾

月老紅線，翻織如麻

夜間，牢房裡濕氣極重，頂上一格小窗漏進些許月色，則又添了寒意。北慕與青女間隻隔了一道牆，二人卻是相對很遠地坐著。

北慕仿佛從未懷疑過青女，青女也無需再多解釋。

清寒的夜裡，起更聲落，一曲簫聲忽而響絕天地。

簫聲裡，倏忽看見白日，將軍府中。

覓雪將一行人帶入北慕住處，轉身問當初搜出帛信的侍衛：“你在哪裡找到信？”

“就是桌子上的花瓶裡。”侍衛老實答道。

覓雪點頭若有所思，接著道：“那就是了，如果將軍真要通敵，怎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此處？顯然有不妥之處。諸位再看，這是什麼？”

順著覓雪所指，眾人瞥見桌角勾著一縷青色絲狀物。

再指過去便是青女的裙角，愣是破了一處，顏色與之無異。

“還有，這一封信是我在采青閣裡找到的，徒單公子寫與青女的，信中詳情諸位可想而知。”覓雪將目光投向青女：“你還有什麼說的？”

青女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北慕，半晌：“我，沒有什麼說的。都是我的錯，放了將軍。”

覓雪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如釋負重。

正待她將北慕所負枷鎖卸去，皇帝卻陰著臉，道：“這事兒雖不關他，但有件舊事朕還是要與他算清的。”

一曲簫聲儘，青女摁住青簫，北慕驀地開口：“明明知道覓雪故意陷害你來替我解脫，你為何不否認她強加於你的罪責？何必牽扯進來？”

青女靜靜地看著漏下的月光：“如果如此你能解脫，我何樂而不為。反正青女也是死過一次的人。隻可惜----”

北慕輕笑：“看來悅琴對我說過的都是真的。”

“她說過些什麼？”

“北慕輕寒與采青，至死不渝的戀人。”他凝視住眼前的女子，一股柔情猝不及然地溢出，“起初我不信，但自我的生命裡再度出現這襲青衣，我信了。我堅信我們定是認識的。”

青女頷首，隻是撥弄裙角的青色絲帶：“你---還知道些什麼？”

“你的偽裝，平靜，自立。”

“什麼意思？”

“悅琴說過，采青與青女著實是兩樣的人物。但我知道，一個人不可能變化如此之大，除非有一麵是偽裝。兩年前的采青不諳世事，不會如此，那麼，青女，你一直在欺騙自己。你貌似平靜的外表下儘是些掙紮。”

苦笑漾起，青女歎口氣，遊若浮絲：“你當真是我此生獨一無二的知音，這一點竟從未變過，也不枉我留到今天。所以，不論如何我都要救你出去。”

青女驀地起身，北慕搖了搖頭：“彆傻了，看樣子陛下對你用情頗深，所謂兩年前的舊賬我已猜出大概。他定是以為我勾引了他的愛妃，還枉稱她辭世，將其藏入府中。這欺君的罪名可不好洗。”

青女沒聽進北慕的話，依著自己的性子穿牆走出，向著皇宮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