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慕留在原地,吃驚不小。
轉而又似想起什麼似的,他驀地自語:“到底,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物,即使我能記起你,我們,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人生不過數十載,而你,將活千千萬萬年。若他日我入黃塵,那剩下的日子你該如何度過?”
這依舊是白日,經過覓雪時他輕聲問:“為何陷害青女?”
覓雪亦壓低聲音:“因為青女絕非常人,她死不了。”
長信宮前,寒階上已經落滿殘葉,月色淒涼如洗。
她一眼便見得他已經褪去龍袍換上素紗衣斜躺在青石階上。月色淒淒,思緒便沉沉。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如今竟比當年老去許多。
仿佛有一把刀在她心裡淩遲,每一刀下去都是難以堪受的痛。
都是因為自己一時衝動,偏惹得這些糾紛牽跘。若不是當時與北慕賭氣,哪裡會去見皇帝,倘若不見,何至於今日?
她害得他麵臨親子背叛之痛,她害得他相思兩年卻無法給出一個交代。
而他,在自己心裡竟像個父親。
“皇上,我----”她緩緩走到他麵前,“想求您一件事兒。”
他一臉錯愕地站起,眉間都是欣喜:“青兒,你怎麼來了?”
“我來了。我來是想求您放了北慕嵐清。”她輕輕說道,臉上沒有絲毫畏懼。
他陰下臉色,道:“你與我,就隻能談起他?”
“將軍對您是忠誠的,從未敢背叛。否則兩年前他早帶我遠走高飛。所以您不能殺他。”青女依舊麵無表情。
皇帝冷笑一聲:“那他為何謊稱你死了?”
“他沒有說謊。”青女遲疑片刻,“我的確死了,現在站在您麵前的是---是妖。我苦修許久終於得到人形,這才回來,回到他身邊,哪怕他再記不起我。”
“你?”
“我早將心放在他身上,至死不渝。而對陛下您,隻是我當時與他賭氣,一時衝動的謊言。一切錯在我,不關他的事兒。”
青女說完便不再說話。皇帝苦笑著,苦笑著,笑聲回蕩在空靈的夜裡,生生劃痛人心。
“那麼,當初你嫁與朕是不情不願的?”他問。她沉默。
“好,放了北慕,可以。但你要答應朕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我都答應。”
“心甘情願嫁給朕。”他一字一頓,說得清晰。
青女此次沒有再猶豫,即刻回道:“我嫁給皇上,皇上放了北慕。”
我和雲兒躲在一旁,驀地覺得這一夜竟是這麼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