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冬至
瑟瑟深秋,嚴嚴冬至
人情淡薄,愈行愈遠
將軍府。
紅綢未卸,孤燭染淚。人散後的繁華處更添幾許孤傷。
從未見過悅琴這般消沉,問天亭內月色慘白,白玉瓶裡散著濃烈的的酒味兒,刺入鼻中頃刻間催下淚珠。
緩緩沿著臉龐滑下,下落時掩咽一聲歎息。
“公主。”雲兒將手輕輕搭上她的肩。
“兩年前,當父王要娶青姐姐為妃時,他跑到街上發了瘋般打傷許多江湖人,受了很重的傷,晚上,在亭子裡,他一個人對月獨酌,像我這樣---我---就是那時喜歡上他。我知道青姐姐無可替代,我想讓他們在一起隻是為了讓他們對我有愧疚,允許我留在身邊。可是---父王---竟讓他們走了---那我---算什麼?”
悅琴舉起酒盅對著天際一枚月飲下。
都說,多情總被無情誤。
想她富貴一生,要什麼有什麼,卻獨獨沒有屬於自己的風月。
月色漸漸涼去,疏星明滅,天,破曉了。
蠟燭恰恰燃儘最後一滴淚水。
門外響起馬蹄,八百裡加急。
宮裡的人高舉皇後懿旨:“皇後有旨,命悅琴公主速速進宮商談要事兒。”
悅琴莫名進了宮,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昨夜,覓雪沒有回來。遊嘯被一隻紫蝶喚走,一早便看見他帶著雲音宮的諸多弟子前往皇城。
走在街上總覺得有點焦躁,腕上青玉微微有些灼熱。
隻是一夜間,全城的草木都已枯萎,黃沙卷地而走。
雖說是冬天,但也未到如此時節啊!
空氣裡驀地一股妖冶的香味兒飄過,尋味兒找過去,隻見覓雪坐在茶樓欄杆旁對著我舉起酒杯,嘴角掛起輕笑,眼角彎彎,淩厲有些餘波。
我抬頭,無語。
手已經握緊。
她示意我上樓。
這是一處雅間,揭簾時便是陣陣檀香,幾幅古畫鑲著紅木框,極儘奢華。
“檀者,佛者,佛家忌酒,你點著檀香卻斟著酒未免過分些。”我對她道。
她莞爾:“什麼佛?資格比起我來還少了些,我憑什麼顧及他?”
什麼!
我仔細盯住她,竟發覺才一日而已,覓雪仿佛又年輕一點,容貌也增色許多。
“怎麼,嫉妒我了?想不想得到這樣的容貌,還有,永恒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