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哧一聲,笑了。
“不相信?”她問。
我搖搖頭,同時舉起右手,腕上古玉瑩瑩:“我沒有不相信的東西,有了它,不需要永恒。”
她一愣:“你怎會有這個?”
“我們沒有好說的,告辭了。”我摔簾子出去,忽而回頭抬高聲音,“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逼青女回來。但有我在,我會阻止。”
“你不明白,你在學她。”背後忽的傳來吃吃笑聲。
我漠然離開。
不知何時,我開始接管采青閣的藥。
聽說,正功王也入宮去了,悅琴再也沒有回府。宮裡與外界便絕了音訊。
天再也沒有晴過。
陰霾攏住整座長安城,有人會猝不及防地倒在街上。
我會做夢,夢裡,仍是當初的林子,一襲青衫裙擺處遊離著暗暗的藥香。
手心會沁出汗粒兒。
再一日,五更儘。
玉漏將儘,寒夜乍破,城東忽起雞鳴,一縷藥香緩緩踱入采青閣。腕上驀地刺痛,隻看見青女平靜如水的雙目靜靜地注釋著我。
驚醒,原來仍是一場夢而已。
但這藥味兒卻是如此真實,我忙著衣起床,出去時隻看見街上早排了很長的隊伍,一直延伸到東門。循著愈來愈濃的味兒走過去,微暗的天光下一抹白色闖入眼簾。
雪練?
再定睛,果真是他們。
草廬裡幾十個火爐上都坐了藥罐兒,晨色微薄中漾起靄靄薄霧,似真似幻。
原來,他們並不曾走遠。
他還惦記著長安城裡漸進老去的天子,她還惦記著普天之下的芸芸眾生。
而獨屬於他們的日子,不過半月而已。
離開的時間裡發生過什麼,誰也不知,除了他們自己。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走入草廬中,接過青女的藥碗,淺斟了一勺濃汁兒遞與取藥之人。
青女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淡淡的神色。
“昨兒天黑方至長安,之後便準備一夜。輕寒已去過宮裡一次,果如遊嘯所言,陛下中蠱昏迷不醒,整個朝廷與後宮都被正功王控製了。正功王憑借雲音宮的武力有恃無恐,而唯一能與之抗衡的隻剩下輕寒手裡的十萬將士。”
“遊嘯去找你們了?”我問道。
北慕隨即搖頭道:“是我們回來問的他。你先幫青女派藥,我再去辦點事兒。”
他縱身上馬,晨曦中響起踏踏馬蹄,一人一馬漸漸行遠。
青女驀地有些不舍,仿佛他這一去,兩人又將變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