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用完早膳,我便隱約感到今日又有事要辦,還未讓邵章去澤王府上問問小桑是否有空,他就先推著我四輪車往外走“走走走,公子,看熱鬨去啊!”
“不是,你等等,看什麼熱鬨,我要見小桑。”
“喲,我們公子這是一夜不見郡主就想得緊啊。”
“噓,就你話多,到底去哪啊,看什麼熱鬨。”
“是客向雁,她知道瓊玖想嫁人,那是一萬個不同意,瓊玖現在愁得慌,那情郎就在樓下站著呢,客向雁不讓進門,瓊玖讓我來請你,我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是吧公子?”
我確實不會不管這事,隻偏頭瞧了邵章一眼“怎麼又是她……我閒著沒事乾愣是天天往長情樓跑,小桑聽到定要哭,回去得解釋清楚,你也得幫我說兩句好的啊,聽到沒有。”
“好的公子。”
走過幾條街,我們遠遠看見長情樓正門前的一抹紫,紫衣男子身量高挑衣著得體,街上不少湊熱鬨的圍住他問七問八,他也並沒有推開,而是高聲請求大家讓道。
透過人群,我貌似看到男子放在身側的手裡握著小布袋樣的東西,人實在過多,我們也就不討擠了。
到後院順著斜坡推四輪車上去,客向雁正坐在後院的石桌前雙臂交叉,瓊玖坐在邊上嘴裡不停倒字,顯然焦急不已,青花也是站在一旁時常點頭附和著,我一看這場麵就樂出聲了,推著四輪車去問“怎麼了,樓裡姑娘願意嫁人,不是喜事嗎?”
“什麼喜事,不清不楚的人,何時招惹上的也不知,我不同意。”
“我看那兄台相貌氣度也不俗,就是不知家世如何?”
瓊玖剛歇下的嘴又開始說起“回江公子的話,門外之人名叫常念和,是鄰縣的人,雖未考取功名,可他這一兩年省吃儉用四處奔波,為我掙來贖金,要帶我回家,他長姐和哥哥很快就到了,東家,您就放他進來吧,他待我很好,他真的不是渣滓啊。”
“那就等他們都來了再說,反正他孤身一人,是帶不走你的,而且這姐姐哥哥的,我也要相看一番。”
經她們一聊,我也算聽明白了,常念和隻是一介書生,但看樣子不至於家徒四壁,甚至家中有餘,客向雁不大相信常念和能對瓊玖好,擔心瓊玖走了自己的老路遇上騙子。
客向雁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我見瓊玖,她是一心一意撲向常念和的,且試試那位常兄,再下定論。
我招招手讓青花帶瓊玖隨我一同去開門,門外的常念和依舊堅持不懈地喊,還沒等我們走到門前,客向雁就已煩不勝煩,一拍石桌就起身,像陣風似的很快從我們眼前飄過,去開了門閂。
“老板,求您了,讓我進……”
常念和的話被打開的門打斷,因為緊貼正門而毫無準備倒下的他猛地揮動雙臂,大半天才慢慢穩住身形,他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將手裡的袋子遞上給客向雁“請問是東家嗎,這是我帶來的贖金,五千兩。”
沒想到啊,這常念和居然真的願意湊五千兩來贖人,一兩年竟就能攢到五千兩,且渾身上下沒有少一塊肉,衣裳的料子也尚可,看來不至於家徒四壁,客向雁對他不耐煩,也不願意收下錢袋子,我隻好上前幫她客套“公子是來做什麼的?”
隻見那常念和笑容滿麵回話“來帶我心儀的女子,回家成親。”
“成親好啊,公子是鄰縣人,請問是哪個縣,家中幾畝田,可有兄弟姊妹?”
“咳,在下、在下是河豐縣人,家中隻有一祖宅,平日與家姐及家兄一同生活。”
“看著家裡不錯啊……”
客向雁見我與常念和相談甚歡,憤憤打斷“停,你莫要多言,還有你,到底是誰的幫手。”
我挑挑眉說道“我自然是幫瓊玖了。”
可能是見有幫手在,常念和壯了膽子,將錢袋子直接塞客向雁手裡,然後彎腰說“家姐和家兄很快就到,聘禮會悉數奉上,求東家成全!”
“你你你……”
我們幾個儘量拖著客向雁,不到一盞茶功夫,三輛繩子相牽的馬車就在麵前,常念和被逼退到門外,瓊玖被客向雁攔著無法邁出去,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猶如牛郎織女。
趕最前那輛馬車的女子一步躍下,穩穩站立,對著我們的方向抱拳“打擾了,在下常丹霞。”
後邊兒馬車上也下來一人,硬朗的麵龐,同樣抱拳說道“打擾,在下常問安。”
常念和的長姐雖是平常女子打扮,但難掩英姿颯爽,其兄長也是文雅和氣,常丹霞頭腦精明,性子直率果斷,與客向雁坐在大堂聊得投機。
不知二人都聊了什麼,反正客向雁是交了位新朋友,還同意了婚事,一臉的黑淡去不少,常問安自覺地為每個人斟茶,我們隨意聊了些家長裡短,知道了常家長姐做主,常問安在私塾授業,兩人準備常念和成婚後,攢些錢給弟弟補上,買間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