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什麼好呢？”

“容我想想。”

“上回你也沒說清楚，你到底喜歡吃什麼呀？”

見她托著臉疑惑，我眼珠子一轉，回道“老虎。”

“老虎？”

“嗯，你這隻，小老虎。”

“你你你……”

原是逗她屬虎，沒承想將自己也逗到笑彎了腰，不給她回話的機會，我朝外喊“邵章，來份豬肉羹！”

門外邵章估計在與灑掃的人閒聊，立刻回道“知道了，這就讓若水姐去做！”

小桑被我堵住話頭，生氣嘟起嘴來，待情緒散去，想了想，又問道“誒，若山呢，感覺經常見不到他。”

“他對醫術頗有興趣，時常去醫館當幫手，這幾天楊叔遊曆歸來，他跑去城外學藝了。”

“這樣啊……”

“邵章其實也想往外跑，上次得空與狄萬發去了次校場，回來可樂嗬好幾天，我本想讓他也去營裡當個小將，但他爹那身體……唉，需要他每天看牢了，不然邵叔又喝酒無度。”

“原來如此，所以他們是輪流照顧你呀？”

我輕笑“經常的事，其實我也希望他們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曾有人請若水去當繡娘，她不願意離開，說隻想侍奉我家一輩子，我就沒有強求。”

“我一直感到奇怪。”

“嗯？你說。”

“我發現若水姐和若山好似對你更尊敬，邵章有時不像伺候的人，像是你兄弟。”

“在我這兒，他們早就已經是兄弟姐妹了，若水和若山是前朝罪臣之子，他們自小性情穩重，做事細心，為我師父所救，邵章是自小被他爹送來當護衛，我們打打鬨鬨，他娘親早年病逝，因與我姨母是閨中密友，所以我娘將他當半個兒子，這麼多年過來，我們早就不是主仆了。”

“我有時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我有些疑惑，陛下和澤王對小桑千嬌萬寵，如今還缺什麼東西？

“嗯，羨慕你有這麼多玩伴，你們彼此牽掛，我爹娘就不允許我胡亂外出，所以我沒有什麼朋友，來京後更是聯絡不上……”

我瞬間感到心疼，斟酌之下，看著她的眼認真說“以後，有我陪你聊天，陪你看書，陪你踏青，若水他們也會是你的姐妹和兄弟，可好？”

“阿揚，你真好。”

她落寞轉笑顏，我也不自覺笑了，叩門聲響起，是若水端來了肉羹，邵章叩完門就端著盆走進來，將四輪車推進，給我遞毛巾抹把臉，又拿起一邊架子上的外衣給我披上。

在抹臉時，小桑就已經從我懷裡退出去，邵章扶我坐到四輪車上，知道小桑在，於是立刻示意她來推，那眉毛簡直挑到了天邊，這小子，還挺上道啊。

小桑慢慢地推我至桌前，若水已經將肉羹和餃子放好，還有盤鳳梨酥，兩杯茶，食盒就放於肉羹邊，兩雙筷子也擺齊了。

我拿過茶水漱口，原先不覺多餓，咬到餃子那刻又被勾起了饞蟲，小桑吃著那盤鳳梨酥，邊看著我，直把人看得有些好不意思，於是我起心思反著逗逗她。

“咳，看一早上，還沒看夠？”

“咳咳、咳，我早上沒看的，你在睡覺，我把簾子幫你放下以後就沒看了，真的。”

難為她被糕點茶水一同嗆到還能與我解釋清楚，她的膽子也愈發大起來了，我好不容易壓下上翹的嘴角，喝了口湯。

正想著她吃糕點的樣真是百看不厭，秋菊就匆忙進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郡主咱們快回去吧殿下提前回來了啊！”

“爹爹不是說晚些回來嗎？！”

我看著小桑急迫想回王府，但又沒有馬上離開，前後左右轉悠，我感歎道“澤王殿下……還是如此嚴厲啊。”

秋菊也連連歎氣“原本說好的，殿下白日裡為太子授課，陛下賜了晚膳，不知出了什麼事，晚膳也不用了，這腳都快邁進府裡了，郡主啊——”

在秋菊催促下，小桑偃旗息鼓，隻能回府，她望著我真誠說道“我先回去看看是出了什麼事，明日來找你。”

明日來找你與有空來看你有什麼區彆？

“等等，若有什麼急事來不了，你讓秋菊給我傳個話。”

“好！”

她離開後，我就直感覺心口空蕩蕩，隻得片刻歡愉，我有些不悅，待看到腕間粉嫩剔透的手串，心中又好受許多。

小桑剛走不久，客向雁後腳就來了，她去阿娘屋裡打完招呼，就來我屋裡坐下喝茶。

“還是你們家的茶好喝，可惜雲心今天沒時間來。”

“陛下年後挨個賜的，她用不著來也喝得到。”

“聽邵章說這段時間郡主時常來喂你，果真，都吃胖了。”

看見客向雁搖頭，我將手腳和腰腹全看了一遍，又忍不住想拿銅鏡瞧瞧自己的臉，挪著四輪車就往妝台那跑“胖了嗎？”

“哎呦彆看了，都糊的，看不清”，邵章不知從哪冒出來，像陣風似的，邊收拾飯桌邊搶過話頭。

“去去，打盆水來。”

“公子，屋裡頭暗，就是水也模糊啊。”

“至少看得比這清楚，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