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再不去,是不是王府的門,都要被下聘的踏破了?”
“不是的,沒有那麼誇張,就是……那個……”
“什麼事情,難不成是你們看對了眼,還是說,舊情複燃?”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就是有些不知如何與你開口。”
“你隻管說,我聽著。”
“我、我是喜歡過他。”
氣急攻心也不過如此,我感到嘴唇有些發麻,雖早就猜到,但仍舊不敢置信“你喜歡過他?”
“他曾與我交心,還險些親到我,我差點就嫁了。”
“既互相喜歡,為何又分開了?”
“是他先與我斷了來往,我如今心涼透了他才出現,他說他還喜歡我,到老家尋不到我還難過許久。”
我隻感覺好笑“看來,我也沒有將你捂熱。”
“不是,我是說他絕非善類,沒有將你與他做對比,他根本不配與你相提並論……”
“今日他來尋你聊了多久?”
“他厚顏無恥,送了我娘好多寶物,有禮有麵,不好趕他走,你放心,當時不止秋菊,還有很多護衛在,他碰不到我。”
我眼裡不知不覺就盈了圈淚“他是什麼身份,你們當初究竟如何……好上的。”
“我……我一開始也不清不楚的,我們在詩會相識,不知怎麼就對他有了情意,連他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一律都不知道,我問他,他還騙我,說他是江南人,連給的名都是假的。”
“現在呢,清楚他是哪裡的了?”
“嗯,我與爹爹說過了,他替我查的。”
“殿下定是將你罵了個狗血淋頭吧?”
“差不多……”
我閉眼,右眼的淚不自覺滑落“郡主用完飯,就請快快回府吧,莫讓王妃擔心了。”
“阿揚!”
我是不是,隻是你的消遣。
我咽下話頭,轉著車子就出去了。
雨已停了,天也差不多黑了,我剛到後院小花園,若山就找到我,他附耳告訴我。
“從王府出來那人叫喬知龍,是南邊兒的一個地主與商賈之子,生性風流,左右逢源,聽說幾年前在詩會上背了幾句詩,惹得郡主……動了芳心。”
“接著說。”
“兩人日日書信往來,喬知龍說自己忙於家業久久不理會郡主,有事相求才上門靠郡主麵子得周家相助,之後徹底離開,再沒有回信給郡主。”
“如此渣滓,她竟喜歡。”
“公子……”
“讓我一人靜靜心吧,你先去吃飯,叫郡主彆等我了。”
“……是。”
我用力撐起自己坐在石凳上,緊盯遠處盆裡那株還沒凋謝的水仙,身後,若山的腳步聲漸遠,卻又傳來陣陣靠近的腳步。
我沒有做聲,身後的人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喚我。
“阿揚。”
我回頭,見她慢慢走近。
“你還在生氣嗎……”
我泄了氣,回話道“聽說,你們之前日日書信往來?”
“沒有日日都寫,就間斷著十一二天而已,他之後就再也沒給我回過信了。”
“是嗎,你記得還挺清楚的,有幾天都記得。”
“我再也不會信他了,你彆生氣。”
我轉身一把抱住她,瘋得想咬她一口,卻又怕真的下嘴了,看見她的傷,我會心疼。
我死死忍耐,隻能抱緊她的腰,過了不知多久,恍惚間才發覺嘴裡腥味和揮之不去的刺痛,血已經順著嘴邊淌了下來落在我們衣上,從她背上緩慢滴入地麵,融進未乾的雨水。
“彆……你彆咬自己。”
我突然不想看見她,便鬆手不再抱她,扭過頭去。
她雙手輕轉,將我的臉正了回去“你聽我說。”
我無奈笑了,卻是勉強得像哭“好,我聽你說。”
她應是尋不到手帕,於是卷起袖子湊近我唇邊,輕柔又細致地將血擦拭,說“我錯了,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我一點都不喜歡他,真的,我喜歡的一直是你呀。”
我皺眉“隻是喜歡?”
我感覺到她呼吸一窒,她立刻回道“是愛,我愛你。”
然後,她捧起我的臉,柔軟的觸感在傷口上覆蓋,我雙眼已經發花,齒間的血因為我的放肆而更加漫延,渡到了她唇齒間,她被迫張口,隻能隨著我起落,就連呼吸都忘了。
我咬了一口她的唇“唱首歌給我聽,就原諒你。”
“好,什麼歌?”
“秋千吧。”
“怎,怎麼唱。”
池塘夜歇清明雨,繞院無塵近花塢。
五絲繩係出牆遲,力儘才瞵見鄰圃。
下來嬌喘未能調,斜倚朱闌久無語。
無語兼動所思愁,轉眼看天一長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