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給你備了幾件窄袖盤領的袍子,你現在更不便行走,可彆絆到。”
“嗯,正好天兒也熱了。”
“看天色是又要來一陣雨,我得去把衣服收回來。”
“這裡越來越像南邊兒了。”
“南邊兒的人多了,自然會變。”
街上開始賣粽子時,我也熱得吃不下飯了。
如此愜意地又過了兩天,我快按捺不住,不想消氣又不能動氣的,快將人逼瘋。
天也不知道亮了沒有,我睡夠了就爬起身坐著,玩弄手指和被子。
“若山,若山?”
若山的聲音由遠及近“公子,可是渴了?”
“天亮了嗎?”
“快了,老爺已經起身上朝去了。”
臉帕觸碰到麵頰,日思夜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阿揚,不睡了嗎?”
我愣在原地,隻想回到床裡牢牢蓋上被子,還好我看不見她,我就當自己太想了聽錯了。
“困了嗎?”
“眼睛還疼嗎,嘴怎麼樣了?”
“你還在生氣嗎……”
我不做搭理,隻管閉上眼,唇瓣輕蹭腕間冰涼的珠子。
不知過去多久,我竟真的睡了個回籠覺。
“有沒有人!”
“公子,若山在。”
“小……郡主,還在嗎?”
“郡主回王府了,說是忘拿東西,一會兒就來。”
“嗯……有點渴了,幫我倒杯水。”
“好。”
飲下兩杯水後,我莫名開始期待。
“若山,我臉色怎麼樣?”
“公子臉色有些煞白,應是好久未進食引起,我和邵章伺候公子用飯。”
剛到桌前,入口是熟悉的香軟。
“怎麼今天還是魚?”
左邊傳來邵章的笑聲“老爺說了,魚全都要給公子和夫人吃,夫人吃怕了,剩下的兩條,你包。”
“就不怕我也吃怕了……”
天實在太熱,我味同嚼蠟吃完一頓飯已是汗流浹背,接著頭痛就犯了,隻好抓一小把糖霜忍過去。
“現在呢,我臉色有沒有好些?”
“蠟黃蠟黃的,公子啊,要不我去叫若水姐來幫你蓋一蓋?”
“不必了……”
“就放心吧,郡主連你睡覺都看過了,不嫌棄。”
“你可真會安慰人啊,對了,邵叔身體怎麼樣了?”
“老樣子,我也沒辦法了。”
邵章歎息裡深深的無奈直直鑽進我耳中,雜亂的腳步聲又於麵前清晰。
“秋菊,布裁好了吧?”
“郡主放心,布料已裁好洗淨,立刻就能戴上。”
熱風吹在臉上,是她靠近了,絲滑的布緊貼眼皮,我上手一摸,是蠶絲。
“我不需要,你走吧。”
“我的心在你那了,我走不開,你彆不和我說話。”
終究還是忍不住,我將憋了多天的話一股腦說出來。
“你牽過他的手嗎?”
“郡主和他吟詩作對,好生風雅啊。”
“你還有多少舊人,是我不知道的?”
“我……”
“哦對了,還有個比這還前頭的人,什麼定情發簪……”
“彆彆彆,你彆說了,我錯了。”
頭疼得恍惚,嘴裡含著的糖也化完了,我在漆黑中抱緊頭倒在被褥上“疼,我好疼……”
她輕輕按揉我的顳顬“好些了嗎?”
我順勢摸索到她手腕,將其攥進手裡細細摩挲每一寸,湊近唇蹭了蹭,又猝不及防在虎口狠狠咬下。
“啊、嗚……”
我知道她在抖,她在努力忍著不叫出聲,我合上嘴,慢慢挪遠了。
不見她掙脫,反而在下一刻,嘴上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柔軟。
“你,你是在親我嗎?”
“嗯,如此,你還……生氣嗎?”
“我氣的是你不該這麼作踐自己,世上又不止那一個男人,你值得更好的。”
“你就是那更好的,最好的。”
分明看不見人,我卻仍舊是感覺腳燙“咳”。
“你為我彈了那麼久的曲子,我為你單獨演奏一曲好不好?”
“你還能來我就很開心了,你的眼也不宜過度疲乏,不如……再為我唱首秋千吧。”
“好啊。”
我搭上她的手,她亦立刻回攥住我,於是我再也不想鬆開,哪怕兩手之間都是汗。
“池塘夜歇清明雨,繞院無塵近花塢,五絲繩係出牆遲,力儘才瞵見鄰圃……”
曲很短,待她唱完,我調笑道“聲音怎的還是這麼嘶啞,調子都不知跑哪去。”
她捏捏我的臉笑罵“大壞蛋。”
我握緊,扭頭輕吻她的手“疼麼?”
“不疼,你舒服就好,真的很奇怪,我在家總是心緒不寧,但是一想到你,我就兀自開心。”
“看來,我是一味專治你的良藥。”
“是呀,那……你愛我嗎?”
“我隻愛你,也會永遠愛你。”
她大概是要歡欣雀躍,喘息都亂了,果然,還是愛話本子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