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煉 我的溫柔永遠給你(2 / 2)

亂緒成文(秋離) 秋杖 5467 字 11個月前

“我感覺有點冷,想吐。”

“那是風寒和餓得,莫慌,沒有大礙,壓驚丸吃點。”

“多謝大夫。”

當晚,我吃了碗很腥的羊肉麵,暖了全身,也適應了這個味道。

隔天,肉包個個下肚,擱在旁邊的右腕突然一痛,緊接著又熱又癢,我不禁回想昨日的事。

我居然,殺得掉習武之人……果然,會水的人,往往溺死的多。

她從不認識我,我也沒有披金戴銀,在人堆中一點也不顯眼,那究竟為何盯上我?

我想了一天方才明白,作惡不需任何緣由,就是欺負老弱婦孺罷了,是我倒黴,遇上個瘋子,同時我又幸運,逃過一劫。

說了孤身闖蕩,便是得自己多多磨煉,等我混出名堂,再回去報喜。

傷好些之後我立刻買了把新劍,遊走在城鎮間,渾身筋骨被打開一些。

本不願染血,但,刃沾過血,不願再蒙灰。

說不上冷靜和振作,自那人死後,我時常感到似有人緊跟背後,不得已握緊手中劍,不敢歸家。

我做不到坐以待斃,決心試試身手。

沒有夢中殘陽如血的畫卷,沒有陰暗潮濕的舊巷,與惡相觸時,皆是萬裡無雲大天光。

他們沒有憐憫心,從不悔改,他們肆意妄為,專挑軟柿子。

真的高手沒見著,四處遊蕩的都是排不上名號的小嘍囉,我就當為民除害順帶練手了。

遠離宅邸與樂坊,多得是醃臢潑才,有些甚至在官府都沒有記名,我每助人一次就被感激一次,便是心中舒暢,劍法也愈發嫻熟。

不過半月的摸爬滾打,多是兵行險招,劍上的血擦去一次又一次,我愈發亢奮,又克製住這份異樣。

夜裡驟然心痛難忍,熬到白日挪著牆去了醫館,大夫隻說是心浮氣躁,紮了幾針。

等我兩日後仍舊心痛頭疼,再去時,大夫望我這張臉,把我兩手的脈,除了體弱浮躁,也看不出所以然來,施針藥湯,彆無他法。

在客棧樓下狼吞虎咽,一人於對麵坐下,我抬頭看,是位道長大哥。

“小兄弟,多有打擾,在下見你身上濁氣縈繞……”

我舔了舔嘴,咽下魚肉“道長大哥,我身上濁氣有什麼問題嗎?”

他左看右看“你天生是適合做劊子手或屠夫的,戾氣太重,上輩子是殺伐果斷之人,可否看看脈象?”

我轉身拿過台子上的抹布擦了油手,又丟回去,回過身將右手遞去“勞煩道長。”

“客氣,嗯……奇了,擅殺伐,偏又比尋常人氣短,脈象虛浮,不可硬學硬撐啊。”

聽到這話,我立馬不服氣“何為硬撐,我一直勤學苦練,學得慢罷了。”

“小兄弟,近日受過傷吧?”

“嗯,手給人割一下,差點沒了。”

“我瞧你在這待了許久,次次命大,武藝不精進遇到大能會遭禍,在下真心勸告,少俠隻管習武健體,若非必要,不沾血。”

“他們大多沒有緣由,一上來就刁難我,或是不敬重他人,真像極了我從前書院中的同窗,都很可恨。”

他忽地皺眉,手掐著算些什麼“等等。”

“怎麼了道長?”

“少俠不日,會有一劫。”

“大還是小。”

“隨少俠而變換。”

“如何化解?”

“切記,做事不違心。”

“多謝道長,這需要多少酬金?”

“你我有緣再見,便是酬金。”

我從不信玄乎那套,但心痛數日,劍都拿不穩了,向各商販打聽後才得知,那道長是千金難請的神算子,算卦從不失手,身手更勝過其師,都說他臨仙門隻差一腳。

神算子竟為我卜卦,縱然不信,也不由收起心了。

按捺戾氣,飲下無數湯藥,血味日漸淡去,心胸不再作痛。

不日,途徑蜀州久安鎮,我救下了符碓,卻沒能擋住蛇蠍心腸的岑匆。

岑匆是我遇上最殘忍棘手的,他令我想起手腕被割破的那日,至今,我仍懼怕他。

“年少時沒想那麼多,縱使殺的是作惡多端之人,終歸是犯了殺孽,惡人亦有親眷,來日不知,是否會償命。”

“不會的,阿揚是懲惡揚善,那些被幫過的人,肯定很感激你!”

“嗯,對了,記得來這之前,你說我……溫柔?”

“嗯,就現在,溫柔。”

我細細摩挲她放在我腿上的小手“也就隻有你覺得我溫柔。”

她反將我的手抬起,觸上軟乎乎的麵頰“要摸摸我的臉嗎?”

我心頭一跳,不自覺在上麵淺淺刮了一道痕。

“啊……痛,我的臉,你乾嘛。”

聽見她話音含糊,我又不禁擔憂起來“很疼嗎,流血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唔,阿揚,你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這麼好看的臉,不能給彆人看去了。”

“你現在又看不見我……”

我不肯鬆手,輕撫那傷“你這麼善良可人,隻一眼就夠讓我永遠記住了。”

“嘶,反正我認定你了,你要負責哦。”

“好,這臉……我明日去和老楊討一罐藥給你擦。”

“嗯嗯,我也怕我醜了,你不會喜歡我了。”

“怎會,我見過你的心,你的心對我來說,是世間最美的”,我吹著她的麵頰減輕痛楚,沒忍住眼中的淚花,一顆顆墜下,不知滴落到何處。

她還替我擦拭“你彆哭啊,眼睛要疼的。”

我決堤一般“小桑,對不起,你的臉……”

“我的臉沒事,淺淺的一道而已,已經不疼了。”

她抱住了我,手輕輕拍著背,我趁著雙目所見漆黑,一股腦埋進她懷裡,她輕捏我麵頰,笑出了聲。

“你怎麼哭起來眼睛這麼紅呀,比我還紅。”

我有些失聲,她又道“縱情江湖好肆意瀟灑呀,若早點遇上你,就算我年紀很小很小,也要跟著你闖蕩。”

我破涕為笑“我不是人牙子,我那會兒也是半大孩子呢,護不住你的,那一點都不好玩。”

“但是聽著很自由。”

“自由倒是真自由,沒人管,也就沒人護,我沒混上名號,給我指引的神算子前輩,那時不過二十來歲,客向雁是來無影去無蹤的望月大俠,認識師姐時,師姐也有個妙手仙的名。”

“名聲大不大,說明不了什麼,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郎君。”

“要嫁我,真不後悔?”

“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