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拜過爺爺了,你的臉可有好些?”
“好多了,唉,雖然宮裡扔饅頭又撒酒,可連活人吃的都是素的,味兒也不做好,一看就沒胃口,我受不了了,隻是禁漁獵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跟著吃素……”
“都是為積德行善,老人家們都信奉這個,我理解,好在朝上能休沐三天,今日清虛大帝赦罪,我爹跟著陛下去白雲觀誦經了。”
“白雲觀?”
“是原先的清水觀,陛下為其更名白雲觀了。”
“這樣啊……”
“祖宗嘗酒食齋果,我們也吃點雞肉餃餅,米酒也備了,可惜我喝不到。”
想起酒我就咂咂嘴,試圖想起酒是什麼味兒,她話都沉了下去。
“唔,我不喜歡喝酒,我爹喝了酒就失態罵我……”
“不提這個,我們吃肉。”
“嗯嗯。”
“小時候,我祖母每次禮佛,回來都帶供奉過的果子給我,嘶,那果子沾了不少香灰味兒,不去了皮真心不敢吃啊。”
“我聽過這習俗,我奶奶好像不是經常禮佛,還是你家講究。”
“就算那果子上香味兒散了,我也巴不得不吃呢,還有,邵章說隔壁藺宅請人來問仙,你彆湊太近。”
“好,對了,從前沒見過,今天倒是看到個新奇的,牆腳下擺了個盆燒紙錢紙衣,還點了燭,說是施給遊魂,換做之前家中貧苦,靠著接濟度日,爹爹一定不會做這事。”
“曆朝曆代的餓鬼多啊,我家好像也擺了,往年也沒擺的,到底日子是不一樣了。”
“我好累,我想……躺你榻上。”
“不可不可,早早就讓若水收拾隔壁房給你了,去隔壁歇吧。”
“哦……”
“去吧,安心歇息,我也歇會兒,我們夢裡見,可好?”
“好,那我去睡了。”
“去吧。”
不必眼見,也知她此刻是多疲倦,澤王得理不饒人不是一天兩天,竟是連女兒都舍得責罵,我這眼快些好吧,去求旨下聘,她就不用煎熬了。
再起時,我生怕天黑了,入耳是小桑有點沙啞的話。
“醒啦?”
“嗯……你起來多久了?”
“不久,也是剛起。”
“天暗了沒?”
“還沒,估計等會兒就暗了。”
“喝完粥,趁天還沒徹底暗下來,我們也去放江燈指引亡魂吧,不然就宵禁了,今日宵禁可是提前不少。”
“好呀,我還想去買鳳梨酥吃,你先陪我去嘛。”
“好好。”
還未宵禁,街上人聽著也不少,我隻坐著細嚼糕點,等小桑放江燈。
吃了三塊,她回來時話裡明顯精神不少“走,回去啦!”
“我送你。”
“不,我先送你回去,再乘轎回。”
“好吧。”
她堅持送我,輪子滾動在空蕩蕩的街道。
“人都散了,平日裡走的小巷估計都顯得陰森森吧?”
邵章回道“額,是有點……”
“你老大不小了,膽子大點。”
若山也回道“公子,那巷子有人燒錢呢,真不好說。”
“原來這樣啊,我們趕緊回吧。”
“好嘞,郡主,我們來吧。”
“郡主累了一天,還是我們回來吧。”
兩人搶著推四輪車,恨不得將四輪車推出火星子,進了門,小桑突然說肚子疼得不行,趕忙如廁去了,我拉他們坐院裡閒聊著。
“不知月圓不圓,站院裡看,應該是極亮的。”
最怕的還是邵章“這月圓得有些滲人啊。”
若山依舊符和“是啊 ,昨晚不覺得,現在是越看越瘮得慌。”
“背後發涼,嘶。”
“地府門不是都開一個月了嗎,滲人也正常,小桑如廁回來了嗎?”
“看郡主那樣子恐怕一時好不了,公子,我去煎藥。”
“還是若水想得周全,去吧,天黑了小心點。”
“阿姐,我陪你。”
見他們都走開做事,我眼一轉“邵章,我給你講講餓鬼道……”
“不不不,不用了!”
“那給你講講山海經裡……”
“不用不用真不用!”
“都騙小孩的……”
聽得出邵章如坐針氈,我一番言語引得他不停找話,就怕給餓鬼擄走似的,也不知多久了,直到外頭喊宵禁,過了一陣小桑才回來。
“我回來啦!”
邵章已經被我講得心生恐懼“郡主您看,那月亮,是不是瘮得慌?”
“不會啊,很亮,讓人想起餅子,有你們家公子在,我不怕。”
“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就是宵禁已到,好像回不去了……”
“嗯……”
若水適時出現“郡主,藥好了。”
“謝謝若水姐姐。”
我看不見隻能乾著急“彆燙著了,吹吹。”
“知道的,呼……”
一碗藥下肚,小桑隻能先住在府上,明日再回,她還挺高興的。
“其實我挺感謝這肚子疼的,真是時候,要是經常這樣就好了。”
我聽了直皺眉“哪有人這樣盼著自己的?”
“嘻嘻,我說說而已嘛。”
“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