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鳶道:‘我們這是國家保密機構,普通人是沒有知情權的。不過你放心,等你醒來之後,就會身處其中了。’
既然過來了,暫時可能也走不掉,慕千曇就算心有不滿,也暫時先接受這點,轉而確認著更重要的信息:‘如果我完成任務,那些答應給我的東西...是真的?’
李碧鳶:‘千真萬確。’
慕千曇沉默了。
通常情況下,不願被隨意擺布的性子,讓她不會有興趣參加這種活動。
但李碧鳶說這次穿書的所有程序,都是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推動的。還說穿越異世體驗截然不同的人生多有意義啊。另外,事成之後的報酬非常豐厚,足夠她飛躍階層。
體驗不體驗,意義不意義的無所謂,但慕千曇的確需要那些金錢俗物,來拯救自己一灘爛泥的生活。
不過對於交談內容,為什麼她完全不記得了?
難道雪地躺久了,腦子被凍失憶了?
李碧鳶道:‘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以後我都會慢慢解釋給你的。現在主線劇情已經開始了,你先去找女主吧。’
短暫思考幾秒,慕千曇道:‘地址發來。’
來不及去深究過去,時間洪流無法阻擋的向前。她沒有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也全然不懂這嶄新的遊戲規則,但為了求生,她願意去試一試。
而遙遠之地的某個小鎮裡,需要由她來引入塵世,日後會千般糾纏,到最後鬨掰的女主角裳熵,此刻就侯在那裡。
等待著命中注定的敬慕與背叛來臨。
砰嚓一聲在耳邊炸響,回憶畫麵瞬間破碎,慕千曇驚醒,循聲望去。
原來是裳熵在掙紮間踢破了水缸,清泉從破洞處涓涓流出,很快打濕她身上衣物,讓顏色深了幾度,緊貼身體。
李碧鳶道:‘主角人物是絕對的世界中心,往往也凝聚著作者的無限偏愛。看看女主就知道了,捏她肯定沒少花時間,這種遊戲建模一般的比例放在真人身上居然毫不違和!太好看了!’
慕千曇上下將她打量,女主今年不過十五歲,身段已極好。儘管被繩子亂七八糟捆著,還穿著件雜色布塊拚縫成的破布衣服,也依然能明顯看出腰細腿長,玲瓏有致,在濕衣琢磨下更加明顯。
‘還挺想看看她之後成神是什麼樣子,比山脈還威嚴的龍身又是什麼樣子,肯定很燃很酷炫,太讓人期待了...’
耳邊某人的讚美還在繼續,聽著直刺耳朵,慕千曇已收回目光:‘創作者的設定罷了,要她美她便美,要她醜她便醜,強弱同理,本質還是任人改動的虛擬人物,討論這些有什麼意義?’
李碧鳶道:‘怎麼沒意義,對觀者的眼睛很好,這就是意義啦。’
慕千曇冷道:‘毫無價值。’
電流聲滋滋,李碧鳶沉默片刻,悄悄問:‘你認為虛擬角色沒有存在價值嗎?’
慕千曇道:‘至少沒必要對他們多費心思。’
李碧鳶狂吸一口泡麵,突兀轉移了話題:‘你要開始走劇情了?’
恰好慕千曇也沒有多聊的欲望,站起身來:‘再確認一下就決定。’
見她終於有了反應,裳熵還以為是自己踢水缸有所成效,還想再去踹她,卻因為人站的比較遠沒能碰到。
慕千曇冷眼看她動作,掌心再次覆於傷口,牙印深處與周邊一片都火辣辣的痛,讓人無法忽視。
她又翻了翻身上儲物袋,什麼法器符篆生活用品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卻唯獨沒有傷藥。李碧鳶道:‘還是等回去再治療吧。’
慕千曇眉尖輕斂,放下袖子,將傷口蓋住。
女主這廝還在翻騰,體力是真好。慕千曇動了動指尖,送出些靈力,將她方才塞進女主口中的破布消解。唇舌恢複控製,堵在喉嚨半天的話當即炸出:“你這蠻不講理的撲棱蛾子!等我掙脫這繩索,你就完了!”
少女嗓音嚷起來帶風,似穿透江湖迷霧的一隻利箭,貫穿耳膜,清透敞亮,如聽脆雨。可惜內容讓人不怎麼喜歡。
慕千曇道:“你耳朵大概是有問題,是瑤娥,不是飛蛾。”
裳熵怒道:“我就要這麼叫!你不想聽,有本事把我舌頭割了!”
慕千曇靠近她:“好啊。”
裳熵一怔,下意識歪歪身子,原本聚在鎖骨窩的泉水彙成細流,劃過白皙脖頸。
慕千曇輕甩裙擺,在她身邊蹲下,毫無情緒的眼眸望著她。而後,拿出一柄匕首,蔥玉手指慢條斯理的撫摸著刀柄。
陽光從她身後照來,投下的陰影籠罩在裳熵肩部以上,少女十足警惕的盯著她。
“我現在最後問你一遍...”慕千曇緩緩開口,音質如碎玉切冰,隻有表麵泛著一絲柔光,幾乎不可聞。
“你到底要不要拜我為師?”
裳熵踢了踢腿,哼了聲。本不想回答,但見那手逐漸合攏住刀柄,趕緊開叫道:“你這人好生奇怪!”
慕千曇:“嗯?”
就算有麵具做擋,也唯恐她突然對舌頭發難,裳熵說話都儘量不張開嘴:“突然從天而降,突然要收我為徒,突然揍我一頓,實在莫名其妙,我不想跟你這種人走。”
慕千曇放空目光,稍微回想一番,好像的確是這樣。
原著劇情中,師尊是在幫劉家那小女兒驅鬼時,被女主偶然看到,讓從沒接觸過仙法的小女孩心中升起了修仙向往,死纏爛打要跟著她回宗門,奈何師尊不願意,也是最終磨著磨著,才成功拜她為師。
而慕千曇穿越過來,從天虞門出發到找到人,其實沒花太長時間。她還沒能從現代生活習慣和理念中脫離,包括現在。
所以,秉承著隻要結果正確,解題方式並不重要的理念,她想跳過除鬼這個驚悚橋段,直接說服女主拜自己為師。
畢竟可以的話,誰願意直麵鬼魂啊。
這條思路本質上沒什麼問題,但慕千曇忘記自己性格糟爛,也根本不會說話,和女主沒談兩句便崩了,還倒黴催的被咬了一口。
她人生中很少經曆這種程度的肉.體痛感,疼到極致就是憤怒,所以盛怒之下,她將人捆在此處,自己溜去喝茶休息,卻沒想到還是和劇情裡的劉家人撞上。
眼看著女主這樣,估計是不會主動低頭,看來驅鬼這事真是逃不了了。
李碧鳶突然開口:‘嘶...我到這會反應過來,你剛開始不想去幫劉家,該不會是怕鬼吧。’
慕千曇一愣,無語道:‘可笑,怎麼可能。’
李碧鳶道:‘沒有嗎?’
慕千曇語含不滿:‘你不要胡亂猜測,絕對沒有。’
她站起身,想要證明什麼一般,腳尖挑起裳熵身邊的打狗竹棍,注入靈力,將另一端穿過少女腰間的繩索,而後將人挑貨般挑在肩頭:‘差不多了,現在過去看看。’
長卷發流瀉而下,裳熵看著眼前顛倒的世界,傻住了。
這和挑豬有什麼區彆!
士可殺不可辱!她還待再嚷,嘴巴已被靈力死死捏住,又隻能嗚嗚叫了。
就這麼挑著人,慕千曇直接回到了方才那酒館。
劉應依然坐在門檻上,五指抓著頭發,滿麵愁容。
慕千曇剛走到跟前,店長恰好出來,將打包好的燒魚遞給劉應:“來,還有些小菜,你們...哎呦!”
明明看著背影遠去,卻又和那雙冷眼相對,店長還以為是噩夢重臨,卻見那仙子對著門檻上的劉應說道:
“帶路,救你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