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習慣於這樣的生活。
備受矚目萬眾之巔的成就感不是他想要的,但與生俱來的習慣卻是怎麼改,都改不掉。
偶爾在學校裡遇見,花島也隻會例行日本最基本的禮儀然後匆匆離去。
她一點都不想也從未想過成為跡部那樣的存在。
直到跡部在她放學的路上攔下她,懷裡明媚的玫瑰花擋住了他俊秀的容顏。花島由香看著跡部那顆淚痣在路燈下若隱若現,整個夏天的螢光頃刻都彙聚到了眼前。
他話語不疾不徐,像停泊船隻的寧靜港灣。
花島由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點頭會答應,她明白不可能是電視劇所演的那樣,男女主角先是冤家後來慢慢成了情人。因為發展太快事情太突然,就連該有的一段狗血的對頭情節都沒有,她和跡部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在一起了。
和跡部在一起,思念大過溫暖。
不是那些對他日日夜夜的思念,而是對過去的思念。那些平淡如水雲淡風輕的日子早就不複往日光鮮,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喧鬨和背後無數人的指指點點。就算花島知道大多數人都屬無心,她依舊不喜歡這樣曝曬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生活。
甚至一度產生厭惡。
在那之後無論花島由香做什麼事都會被冠上跡部的名號,無論關不關跡部的事,那些有聊的抑或無聊的人總是喜歡把她的方方麵麵和跡部扯到一起。哪怕隻有一絲一縷的關係,他們也會不遺餘力地挖出一點線索來滿足他們那日益空虛的八卦之心。
那些高傲的小姐們回到她的班上來指名點姓找她,然後閒言碎語地告訴她她如何如何配不上跡部。跡部太耀眼,是夏天的烈日當空;而她不過是黑夜裡的六等星,用肉眼都很難分辨。
花島由香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就會離開跡部景吾。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有多喜歡他。中國有個詩人說[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花島由香第一次看到這個句子讀了注釋之後就明白,自己對跡部的感情應該不及這萬分之一。
沒有感情,在一起就沒了意義。特彆是在這個感情風起雲湧的當口,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解脫方式,花島由香深諳這個道理。
——黑夜和白天是永遠不會在一起的。
——我隻能依賴你發光發熱。
——我靠仰望你為生。
那天跡部景吾和花島由香呆在會長室半個鐘頭,隻聽見器皿撞擊牆壁發出脆裂的響聲,碎玻璃反射著水色燈光絲絲刺眼。
之後花島由香打開會長室的門走了出去,跡部站在門口,卻始終沒有追出去。
隻有被路燈拉長的身影,和向著未來慌亂的腳印。
若乾年後當桐井未來要求花島在公司舞會上彈奏鋼琴的時候卻遭到了花島的婉拒。
她一個人喃喃自語了很久。
我不彈鋼琴很多年了。
一遍又一遍。
——跡部景吾,此刻我靠仰望你為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