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覺自己甚至和那人影對上了視線,然後有一股沒由來的寒意席卷了你的全身。
因為隻有那一瞬間,隨後電車便完全沒入黑暗的隧道,彆說是那人影到底是人是鬼,你甚至分不清那是真實存在,還是自己的錯覺。
思考三秒後,你放棄了思考。
這個不重要。
至少對現在的你來說,不是那麼的重要。
做了幾個深呼吸,定了定神,你先後看向電車來時與駛離方麵,那同樣幽深黑暗到仿佛沒有儘頭的隧道口,開始努力分辨玉佩所在的方向。
這次比夏油傑在薨星宮時還困難,要不是離開前,還給它用炁保養過,你都要懷疑是不是壞了。
終於,在你隱約從遠處聽到傳聞中提及的鈴鐺及太鼓的聲音時,你大概感應到了一個方向。
沒有絲毫的猶豫,你扮相化神,直直衝入了那個方向所在的隧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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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內的黑暗,像某種有實體的半流質物質,即便有火眼金睛,也一直固執的黏著在你的身側和視線的盲區。
同樣固執的就要數那鈴鐺和太鼓的聲音了,你的移動速度並不算慢,可聲音始終沒有變遠,像是一直保持著與你同樣的速度,向你的方向窮追不舍。
更糟心的是,你感應到的方位並不清晰,時斷時續,而理因是□□的隧道,內部空間也很微妙,像是存在看不到的牆,將其劃分出不同的岔道,但凡偏離一點,人就會進入一模一樣但本質不同的隧道岔口。
現在,你還遭遇了最糟糕的情況——感應斷了。
你不得不停下,重新專注感應玉佩的位置。
“哎,在這裡停下可是很危險的。”
沙啞到失真的男人聲音從你右側麵傳來。
你還以為終於輪到獨腳老伯登場了,但望過去,看到的是個幾乎全身都融入黑暗,讓人看不清麵容,不好判斷年齡,但一身坊主打扮的高大男人。
他的雙腳似乎健全,反倒像是缺了一隻手臂。
不是獨腳阿伯?
居然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和傳聞有了出入了,讓你一時不知道應該拿對方怎麼辦。
那坊主對來自你的打量,似是輕笑了一聲,不但不在意,還自來熟地繼續與你搭話,“還有時間發呆嗎?”
確實沒有時間了,可令人挫敗的是,你依舊感應不到玉佩的位置。
“在那邊。”
那坊主打扮的“男人”應該是看出了你的難處,說著真抬起另一隻尚存的手,為你指明了方向。
如摩西分海,原本在你眼中重重疊疊又邊界模糊的道路,一下就變得明晰了起來,而對方所指的便是其中較偏的一條。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全身都散發著可疑的氣息,而且擺明了就不是活人,你依舊選擇相信了他。
老實說,眼下似乎也沒什麼彆的辦法。
鈴鐺及太鼓的聲音還在不斷接近,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了。
“有勞指路,多謝,多謝了!(中)”
“彆謝了,快去吧。(中)”
你再次向前趕路,跑出數十米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因為演神入戲,說的不是霓虹語,可對方不但聽懂了,回話時也順便跟著轉了語種,而且完全沒有口音,讓你都沒能第一時間發覺這點異常。
這鬼地方能出來一隻願意幫忙的鬼,就已經是件比鐵樹開花和六月飛雪都少見的稀罕事兒了。
怎麼滴?
現在看,這鬼還有可能是個國際友人?
但這時你再回頭看,那個自黑暗中出現的獨臂坊主,模糊不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那片黑暗裡。
不過這點小插曲很快就在你突破領域般黑暗隧道,來到相對明亮的地方時,被拋到了腦後。
雖說依舊是在隧道內,但那股發自直覺的危機感已經褪去,原本死死追在身後鈴鐺及太鼓的聲音,也徹底消失不見。
似乎安全了,不過你感應到不遠處好似在膠著纏鬥的多方咒力,又不是這麼說的。
在火眼金睛眼裡,前方妖氣濃鬱到即便有人說是正在百鬼夜行,都沒什麼好奇怪的地步,而玉佩向你回饋的定位,也在那個方向。
這下是明知山有妖,偏向妖山行。
就在你準備進二檔殺過去時,攻略中提及的“聲音”出現了。
【讓我來……快……】
雖然飄忽到來一陣風便可以吹散,但確實是自己的聲音。
隻是在你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前,一種陌生的痛苦席卷了你的全身,像是有什麼正在無孔不入地擠入自己的身體。
這種來自靈魂被擠壓的異樣痛苦,來的突然,卻也在攀至頂點時消散的爽快。
可問題是,當你從疼痛中緩過勁兒來時,發現自己真的被擠出了外麵。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