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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像是個被捆在小孩身上的氣球,好像還有餘力往上飛,但又被繩子牽住,隻得懸浮在半空,在方寸之間飄飄蕩蕩。
以這個視角看自己的身體做著熱身運動,又用手腕上的發圈,把腦後那點披散的長發束起,真是說不上來的新奇。
感覺很像是聽說過的一種道教手段——出陽神。
這功法的基本原理你知道,但從不嘗試。
畢竟哪怕是你這種自學到初中,才找到組織,係統學習相關知識的半調子,也知道靈魂這東西很脆弱,又難易鍛煉,最重要的一點是脫離肉亻本就難以維持原態。
所以即便是在神格麵具的狀態下,用元神出竅也隻為了和身外身打組合技,出竅後根本不會在自己肉身邊上停留,而是以最快速度進入已經成形的另一個肉身裡。
“放心吧,這身體用完就還給你。”
你看著“你”適應完身體,回頭看向漂浮著的自己,帶著些安撫的意味,如此說道。
這個時候,你其實已經大概猜測出自己到了類似平行世界,此時奪取了身體控製權的,就是另一個自己,而且還不是通過夢與你有過接觸的那個。
不過“你”就是你。
從根本來說,你們是同一個人,“你”一定不會做違背自己本心的事。
你是如此相信著的。
因此,你其實並不擔心自己事後會不會被鳩占鵲巢,也不好奇對方到底經曆了什麼,如今又是個什麼狀態,隻是根據攻略提示,乾脆地讓出控製權,讓“你”放手去做。
之後,你看到自己解開了神格麵具,一路全靠自己身體素質向前疾馳。
明明“你”對眼下事態表現出了急迫,而且前方無疑極度危險,但“你”依舊沒有運炁。
你能想到的解釋隻有一個。
就像你在機場,躲在兩個同窗身後,想嚇夏油傑一跳一樣,“你”出於什麼考慮,選擇在此時偽裝成咒術師眼中的普通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
途中隻停駐了一次。
“你”僅差一步,就要進入那轉瞬即逝,好似沒有任何危險的斑斕星空中。
戰鬥似乎就在這一刻結束了,人群吵鬨的尖叫聲也消失殆儘,站台安靜的嚇人。
像是知道這僅僅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你”並沒有停下,而是在前方傳來新的響動時,更加小心更加謹慎,真正做到悄無聲息地繼續前進。
先進入了停運的電車,然後靠近站台。
這個過程,並不需要你做什麼,於是你把注意力放在觀察周圍。
人。
都是人。
活著,卻不知為何集合癡呆,四散站立著的人,以及不知為何殘缺不全,甚至變異到已經不能再稱為“人”的生物,說是異形都不為過。
一切都像是被定格住了,或得特赦的隻有將這些人當遮擋物的“你”和你,以及一個讓你感到陌生的五條悟。
那雙獨一無二的六眼,絕對不會有人認錯的。
(你曾經好奇六眼是否看得到靈魂,如今來看,應該是看不到吧。)
眼前這個一身黑色製服的五條悟,雖然和你認識的五條悟一樣頂著一臉國寶級童顏帥臉,但與那個鬨起來會被你和夏油傑吐槽成五歲悟的比起來,這個明顯年齡更大,好像歲月真的沉澱了年少輕狂。
真神奇。
此時他在人群中不帶任何情感的,高效地“清掃”那些……“生物”。
以你對五條悟的了解,整個清掃時間並不會太長,而這也是給“你”最後的一點準備時間。
你看到“你”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位置,然後模仿著周圍人的癡傻,而且演的以假亂真。
這是要乾什麼?
這不會是要伏擊五條悟吧?
你忍不住這樣猜測,可這根本不現實,你破不了他的無下限啊,而且理由是什麼?這邊五條悟真成自己情敵了?
你這邊胡亂的猜測著,另一邊五條悟的清掃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
此時五條悟與“你”距離很近,近到不出三米,你清清楚楚的看到,最後一隻異形的腦袋,被他用手生生拽了下來,從斷口噴濺出來的血灑了一地,有細小的血沫還飛濺到了你的臉上。
這仿佛是個什麼訊號,“你”在這一瞬間動了起來,一直有意使其停滯的炁快速行起周天。
與身體還有一定共感你,感覺身體機能被提高到極限,同時還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除你之外的時間都變慢了。
五條悟轉頭看向“你”了,但什麼也沒來得及做,“你”便已經以炁化物,攻到了他身前……的腳邊。
那裡有個被你忽視的東西:
一個貼滿符紙的正方體。
這個是什麼時候,以什麼目的,被什麼人放在這裡的,你一無所知,相對的“你”要做什麼,你對此同樣摸不著頭腦。
什麼都做不了,還被提醒什麼都不能做的你,隻能繼續開著自動模式,出借身體當個旁觀者。
反正很快就能知道了。
這麼想著,“你”已經用炁化物,做出一條隨心而動的金綾,卷起那個咒物,然後向某個方向用力甩去。
“門開!”
在那個方向的是……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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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已經弄不清眼下的狀況了。
直到“你”再次以炁化物,將薄如紙的刀刃,刺入橫在額頭上縫合線之間,保證刺到了什麼,又讓炁刃在裡麵炸開,看著夏油傑被從縫合處溢出的什麼糊了一臉,才像終於出了口惡氣。
這……這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與你同樣弄不清狀況的,還要算上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