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捺下心底的那些波動,傻傻的給他拋了個失敗的媚眼說:“做為親妹妹,有責任關心嫂子和你的幸福生活。”
中中回敬我一個白眼,平淡的回答說“可欣還那樣,幫我處理些美國的事務。”
每次提到可欣,我都覺得在我這和在中中這都是一個很不討喜的話題,但又不得不提起。這是從他們開始交往後每次和中中談話中必然的提示句,提示的主旨是不停的重申我和中中的兄妹關係以及他們的情侶關係。中中從不主動說起可欣,而我每次都刻意拿來當作話題。想想可欣吧,做好妹妹吧。
我始終覺得中中和可欣的相處有些奇怪,就是他們之間的交往即便大家都覺得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即便可欣溫柔可人,即便中中溫雅體貼,即便他們相處的這兩年下來雙方家長都非常滿意,可我總覺得他們的相處不象情侶。好像太客氣了,那種小心翼翼特彆的不真實。白爸爸說中中對可欣寵的太厲害了,但是我總感覺中中的寵,隻是哄,隻是包容遷就,好像就是沒有愛。
“我們可能快訂婚了。”中中看著杯子裡的水,懶洋洋的說。
雖然知道這是早晚的事,知道不可能再有中中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華華在海邊奔跑看夕陽的日子了,不可能再有中中帶著我開開心心的出現他各種朋友聚會的機會了。可是真的聽到,還忍不住心底無力的刺痛。
我偷偷喘了口氣,拿起紅酒杯笑著說:“恭喜恭喜,這下白爸爸可放心了,我也放心了。”
中中把杯子拿在手裡晃著杯裡麵的酒,有些不耐煩的問我:“你放心什麼?”
放心,也是死心了吧。“我不是能當伴娘嘛,沾沾喜氣,”我喝了口酒,入口酸澀,“我可是親妹妹。”
中中歎了口氣,我不明白他歎氣的意思。他放下酒杯,又探過手臂隔著桌子摸了摸我的頭發,笑這催我:“快吃吧,一會涼了。”
服務員剛好走過來問:“先生的碳烤肋排要。。。”
“烤蘋果醬。”我切著盤裡的魚肉,隨口接道。抬頭看時正碰上中中的眼波望過來,臉上是了然的笑容。我最怕他這種眼神,懶洋洋但是風情萬種。
“嗯,我也記得你的口味。”我躲開他的眼神,這麼多年了,這樣的眼神我始終都沒有免疫力。
我很想問問他訂婚的時間,想了想,又放棄了。
似乎是很默契,我們一邊吃一邊聊些其他的有的沒的。中中臉上始終是輕快地笑意,但是我總覺得笑容背後他的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餐廳裡是輕柔的音樂,我忽然聽到張學友的大城小事的歌,是我的手機鈴音。我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對中中挑挑眼眉,示意他繼續吃。
打開一看,付童。
我有幾秒鐘的猶豫,下意識的看向中中,他在低頭切著盤裡的食物。我按下接聽鍵,付童的聲音傳過來:“阿朗。”
“是我。”
“在忙嗎?”
“嗯,在外麵吃東西。”
“和朋友?”
“是啊”,手機裡傳來的聲音有點嘈雜,我問他“你忙嗎?”
“我出差剛回來,現在在機場”,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剛下飛機。”
“哦”,我看到中中的眼神飄過來,不知為什麼心裡有點緊張,傻傻的問“吃飯了嗎?”
“飛機上有加餐。”手機裡傳來關車門的聲音,隱約有付童的聲音對彆人說了句什麼,估計是有人接他,已經坐上了車。“你吃完飯方便嗎?請你喝茶。”
我沉默了半晌,輕輕答“好。”
付童略顯遙遠的聲音傳過來:“一個半小時左右到你那。”
“男朋友?”中中看我掛了電話,探究的問。
“也不是,才認識不久的。”我切著魚肉,簡單的解釋。我和付童,也就是算朋友吧,不過見過兩麵,吃過一頓飯。往多裡說互相有點好感而已。
中中斜睨了我一眼,拿起打火機啪的點燃了一根煙,緩緩吐出個煙圈。以我對他的了解,他這是有話要說。
果然,中中吐著煙圈,追問我:“什麼樣的人,給我說說。”
“我也還不了解呢,就是才認識的,前些天幫我過一個忙。”我實話實說的解釋。
“送花的那個?”中中盯著我問,臉上隱隱了然於胸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啊?”我奇怪道,又一想也沒什麼新鮮,白花花大喇叭說的唄。
“個子高嘛?”中中狠吸了口,把煙熄在煙缸裡,繼續問。
我回答的很快:“和你差不多吧。”
“長的怎麼樣啊?”
“嗯,帥哥。”我想了想,誠實的說。
中中把那眼波往我臉上轉了轉,揚著眉說:“哦?還是帥哥。聽上去對你有點吸引力。那你怎麼想的?”
“看唄,目前還隻是朋友,也許以後有機會。”我露出花癡笑臉。
中中盯著我,沉默了會,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多長個心眼,抓住幸福,但是彆讓自己受傷。有機會給我看看,我幫你把把關。”
中中把我送到我公寓樓下,我跳下車轉到他那側和他擺手,笑著說再見。轉身之際,中中忽然喊住我,“阿朗”,他喊我,然後開車門下來,我看向他。星光下他湛黑的眼眸裡有深沉的情愫,他張開雙臂把我抱在懷裡,很輕但是很堅定。我聽到他在我耳邊清晰的說:“阿朗,不要受傷,我會心疼。”
同樣的懷抱,這是一個帶著憐惜和疼愛的擁抱,是我不曾感受過的。我聽到他的心跳,聞到他衣服上淡淡的香煙味道。抬頭看去,他的眼睛無比明亮,目光深刻動人。
回到房間,看著牆上的詩和照片,心裡全是那一段的記憶。想著中中說他要訂婚了,想著他臨彆給我的那個擁抱,他說的那句不要受傷我會心疼的話語,隻覺得心底壓了一塊石頭,隱隱有透不過氣來的難受。
那是我少女時代心底最柔軟的一片牽掛,是不能培植,不能關切,不能放任,不能追逐的沉默心情。是即便出現了一個周浩,卻仍然不能替代的烙印。
我抱住自己蜷在沙發上,心情無力。快要25歲了阿朗,難道不覺得寂寞嗎?熱烈深沉的愛,隻是,那個人會是誰?
窗台上花瓶裡的玫瑰已散儘水分,依然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