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個季度的報表就特彆多,更因為進了關鍵的第四季度,麵臨年度任務的達成情況,還要多做區域的指標分解和行動計劃。連著忙了一周,把團隊內每個人的指標確定了,資源配置做出分配,績效考核表落實到人。
白花花令人奇怪的沒有騷擾我,她總是在我越忙的時候越添亂。可這些天連個人影也不見,搞得我有點略微的不適應。
中午例會聚餐以後,想起還沒和白花花商量下月出去旅遊的事,便給她打電話。打了兩遍都關機。莫不是和陳昂太濃情了,不願被打擾?切~~~!我不屑的想,以白花花的習性,三分鐘熱度而已,我看她還能和陳昂在一起呆幾天。
連著這些天付童沒有電話過來。那天他走的時候說讓我等他電話。被遺忘的感覺有些令人無奈。不過本來也沒什麼,我也不應該放在心裡。
晚上又遭遇真空期,不唱歌,沒夜班三陪,也沒有白花花耳邊碎語。既然不是適合睡覺的屬相,我認為我應該過一段靜謐的個人時光。電視機開著,除新聞聯播時段外常年如一日停留在體育頻道。我給自己泡了杯鐵觀音,隨手拿起柳永的詞集。柳永是婉約派代表,被認為詞風華麗,因生性風流不羈,詞中多鶯歌燕語。但是我很喜歡他詞中那種濃烈的情緒。兒女情長就不是大丈夫嗎?情這一個字,又有誰能不為所動?真性情才是真男人。
想起那天中中說“深沉熱烈的去愛,即使會受傷,但這是使人生完整的唯一方法”,再想“執手相看淚眼,競無語凝噎”,心底一份難耐的傷感便蔓延上來。
正傷感,手機震動起來,有電話。我拿起一看,愣住,是中中。沒想到他會打電話過來,從他和可欣交往後我們鮮少聯係。仍然歡欣並猶豫的喂了一聲。
中中清朗的聲音傳過來:“在忙嗎?”
“不忙,我在家呢。”我由趴姿改為坐姿。
“哦,我剛開車路過你附近,給你打個電話。”
“我挺好的,能吃能睡。”我趕緊說。
中中那邊似乎停了車子,因為音樂聲忽然斷了,然後開車門的聲音。他笑著接口:“能吃能睡好啊,有培養前途。”
我呸了一聲,氣洶洶的說:“你罵我哈!我不屬豬!”
中中很開心的聲音:“我還沒吃飯。。。”
“那”,我猶豫,問:“你幾個人?”
“一個。”
“那”,我又猶豫,因為我今天沒做飯:“我陪你出去吃?”
“下來吧。”中中馬上說。
“啊?你在?”我一邊往窗台走一邊問。
“就樓下呢。”
果然我打開窗簾,就看到中中倚靠車門站在那,估計知道剛打開窗簾的那扇窗後是我,向我的窗戶揮了揮手。
我快步朝他走過去,中中笑著已經為我打開副駕車門。
他坐上車,流利的係好安全帶,發動引擎。他穿著簡單的短袖淺藍色棉衫和修身黑色長褲。這麼普通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始終是帥的不得了。和上學的時候比,男人味更濃了。
他轉動方向盤,瞥我一眼:“係好安全帶!”
我拒絕:“不用了,晚上沒有警察。”
中中把車踩停,側身把我那邊的安全帶拉起,幫我扣上。回身開車的時候順手揉了揉我的頭,皺眉說:“總是不聽話。”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樣語氣和我講話的中中,這樣習慣揉我頭發的中中,仿佛還是以前的那個人,仿佛回到他沒有出國,沒有可欣的時候。
我暗暗深喘了口氣,把那顆胡飛亂跳的心擺擺好,拿出不滿的表情斜他一眼說:“不要揉我的頭發啦,都弄亂了!”我的長發早已經隨風飛揚了,那個18歲短發的我早成記憶。
中中一邊開車一邊調笑我:“亂亂吧,我又不看。”
我趕快用手兩邊順我的頭發:“彆人會看啊。”
“誰?”中中問。
“一會吃飯地方的服務員會看到我的頭發亂了啊。”我繼續順頭發。
“哦?阿朗現在對自己外形要求這麼嚴格了啊?”中中開著車,又瞥我一眼,臉上是輕快的笑意。
“唉,跟你出去壓力真大。”我抱怨道。
車立即晃了一下,中中臉上笑意斂了盯著我問:“什麼意思?跟我出去怎麼壓力大了?”
“你那風情萬種的風騷樣子無比勾引人,在你身邊總得承受怨女們嫉妒的白眼!”我大聲抱怨,終於攏好了我的頭發。
中中呆了一下,哈哈笑出聲:“你得這麼想,和我出去得多有麵子啊!”
我看著他那燦爛的笑,他眼中我熟悉的那種不羈的神情,不禁想起曾經,在他身邊的我有著那麼簡單的快樂。
我看到他停車的地方,不禁雀躍:“怎麼想起這了?”蘇伊士西餐,我的最愛。中中出國前,這一直是我們的一個據點。餐廳很小,但是對於我承載了太多回憶。後來幾乎不來了,說睹物思人有點過,但確實是有這個情緒,中中不在,吃這家的東西沒有感覺。
“猜你也喜歡這,咱們過來念念舊。”中中鎖好車,得意的白我一眼,拉上我就往裡走。他的手還是那麼乾淨而溫暖,他拉起我的動作也和許多年前一樣那麼自然。是啊,自家哥哥吧,自家妹妹吧。我感受手掌間的溫度,掙紮的想。
由於來的較晚,餐廳人不多了。我們還是坐在靠近鋼琴的位置。中中很體貼的幫我拉開座椅。
服務員禮貌的等待點餐。
“餐廳還是那個風格。”我環顧四周說:“下次等你有時間叫上白花花一起來。”
“那個丫頭,彆管她了。”中中看了一眼菜牌,一本正經的說:“你才是我親妹妹。”他不理我的反應接著說:“幫你點了啊。”
我呐呐的點頭,聽他和服務員報的我的餐點:玉米奶油湯,吞拿魚沙拉,香煎銀鱈魚,奶汁烤蝦歸和水果撈。這,都是我在這個餐廳最常點的菜式,他還記得。看著他在我對麵,明亮如星的眼眸,微微上揚的唇線,胸膛裡麵那顆心不禁迷亂。
中中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若有所思的問我:“丫頭,想什麼呢?菜點的可還對?”
我點點頭,無比掙紮的問:“嫂子最近忙什麼呢?”
一句話未落地,看見中中吞入口中的水猛的噎了一下,他緩了緩,怨恨的說:“阿朗,你二百五得比以前更爐火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