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我真的很久很久沒有和中中獨處了,他回國後這兩年碰麵很少,見也是和白花花一起,或者是在家裡,一家子人.坐上車,隻感覺心跳的厲害,極度欣喜和極度空白夾纏不清的無力.
我內心狂亂,很緊張又很期待。正想應該說些什麼,作為語言前的鋪墊,我就在車裡看來看去,一邊在心裡快速組織適合這個氣氛的語言.
“亂看什麼呢?”中中忽然說,聲音很大,還帶著笑意.嗓音依舊清澈優美。
狂亂的情愫驟減.我的心情輕鬆許多,語言組織和反應能力也瞬間恢複:“看名車的配置唄.”
“心裡想什麼呢?”中中歪頭看看我,臉上的笑意很濃,左手還輕敲著方向盤.
“什麼也沒想啊!”我張口道.他熟悉的笑臉,熟悉的氣息夢一樣就在眼前。可是我真的什麼也不能想。我已經隔離在天涯那頭。
“不可能!”中中依舊歪頭看看我,還揚了揚眉毛.
要告訴你想以前的時光嗎?要告訴你我等你回來了可是等來的是隔離嗎?對,我沒有立場。我們之間從沒有喜歡這個詞在陽光下出現,隻是光明正大的曖昧,玩在一起的兄妹而已。我把臉轉過去,向著他的方向:“嗯.好吧.我在想人生.”
“嗯,這個話題很有氣質.為什麼想到人生了?”中中望著我問.
我說:“今天看到你就想到我們認識的這很多年,可能是這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華了.”
“是啊,很美好.”中中附和說.音色低沉動聽。
我不禁心裡的茫然,感慨說:“年華雖好,人生卻未必.”
“哦?那你覺得你的人生怎樣?”中中繼續問,看我嚴肅的樣子,臉上仍是笑意.
“怎樣?”我沉默了很久,低聲說道:“漸行近,漸行遠.槐花左岸,滿地雲煙.”
“年紀輕輕,這沒來由的傷感可不象是你.”中中說,眼神掃過我的臉.
“可是日子過的真的很蒼白.”我的男友把另一個女人的肚子搞大了;我很想好好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我想身邊有一個男人可以愛,可以依靠;我得和以前徹底割斷,走出迷失的心底。
中中聽了我說的這句,便沉默.隨即把車停在路旁.然後轉過身麵向我,一字一句說:“阿朗,我們都沒有選擇人生的權力,但是我們可以選擇怎麼樣去麵對.要有目標,才能使心情安定.”
我低頭半晌,問道:“哥哥,你知道蘇小小的那首詞嗎?”
中中籲了口氣,緩緩誦出:“幽蘭露,如啼眼.”複又停住.用他那雙湛黑的眼睛看向我.
我抬頭看他,他又輕輕說:“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我說:“是了,哥哥.”
中中歎了口氣,輕輕扶住我的肩說:“你的心情不好.看來周浩的事你一直沒有放下.但這不應該成為你心情的全部.”
“哥哥,你也知道我和周浩其實滿打滿算也沒交往幾個月。我放不下,不是因為周浩這個人.我也想好好戀愛,想好好去愛一個人。可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況且感情這東西真的很脆弱,敵不過外界一點觸碰.”
“阿朗,要相信愛情.哲人說過:深沉熱烈的去愛,即使你會受傷,但這是使人生完整的唯一方法.”
受傷也不怕嗎?我思考這句話,看著他眸光湧動的眼睛.然後我就笑了,笑著問:“哥哥,你的人生完整了吧?我看夠完整了,所以你應該快些結婚了.”
你結婚吧,我便再不會想你了。
中中若有所思的看著我,說:“哦?你這麼看嗎?”他的眼神遠遠看向前方,過了一會說:“不,還不夠.”轉頭對我笑笑,又說:“還不夠.”
我正想再問,他打斷了我:“你這個丫頭,心思不要太重了.”
我自嘲的笑了:“我也一直想把自己往沒心沒肺上領呢.”
中中拿那深黑的眼波橫了我一眼,發動車子繼續走,說:“我剛才想我畢業那年,帶著你到處去玩,我很懷念.”
“是啊,我也想呢.那都是青蔥歲月的往事了.現在大家的境況都不同,我們還有機會象現在這樣聊聊天也真是難得.人長大了,很多東西都變了,聊天對象也變沒了.”我說.
中中看看我,說:“不會,以後想聊隨時都可以啊.”
“我可不敢!”我喊道:“哥哥現在名草有主了,我可不敢打擾你,話說多一句都怕有人不高興,我可不想找不痛快.”
中中瞥我一眼,不悅說:“看你精明的!我不怕不痛快,閒著我找你吧.”
車裡留下我淺淺笑聲.中中沒來過我的小房子,我一路指點回到家.
我跳下車,歡快的和中中揮揮手,中中將頭探出車窗,留給我一個明媚的笑臉,驅車回去了.又看到他迷人的淺笑,他的氣息環繞,習慣性的心底很安慰.
哥哥,今天我很高興。
起床後急急喝了杯牛奶就直奔商業公司,確定了回款,又發了一票貨.昨天中心醫院外科的大夫又約我夜班麻將,實在太累了,我借口開會沒去.這兩年也沒自己做醫院,和這班醫生混在一起真是純感情,與業務一點關係也沒有,損失了無數靜夜裡的美夢.我一邊開車一邊想,我阿朗要白班(銷售工作),要夜班(陪麻將),要三陪(在酒吧駐場陪笑陪酒陪唱歌),要出台(陪客戶吃飯應酬),都是看彆人臉色的差事.命苦得很.
但這也練就了我堅韌不拔百折不撓的樂觀心態.沒辦法,不樂觀也乾不了這差事.與人打交道,切記要在真誠守信的基礎上保持人麵獸心,心懷鬼胎的作風.這是我們做銷售的特質.要為客戶著想,信守承諾,可也萬不能被客戶所表現的合作和積極所蒙騙,永遠要留著一手.騙你費用的騙你銷量的都是你自認為最忠誠的客戶.這和愛情是一個道理,傷你的就是你為之傾注真心的你認為永遠不會背叛你的那個人.
阿寶打來電話,希望我今晚能到場.我心裡芥蒂前天的事,非常不自在.這演的什麼戲啊,我得等大家忘了我是那晚的主角才能繼續出山.這沒有續集的事我一個人可演不了,讓什麼人什麼人的看我笑話.
和阿寶說這兩個月要出門,先不唱了.阿寶啊了半晌,義憤填膺的說:“你是要和那個送花的私奔嗎?你私奔也要等我找到一個像樣的替場吧...”
我糾正他:“阿寶注意你的態度,我這可不是私奔,是奔喪好不好?leo私奔了,我們都幫他擋場,我要去奔喪的,你也讓大家幫襯點.”
阿寶啊啊說:“阿朗你不能等等嗎?”
我說:“那我得看看人家能不能等兩個月再死.我回頭問問看.”
阿寶:“我靠!......”
晚上不用去酒吧三陪忽然又有些不習慣了,這麼久以來把自己的時間編排得滿滿的,為了沒有空閒去體會蒼白的感情之事.我這個人吧,不是屬豬的,閒來無事的時候一般不躺在床上虛度光陰.
晚上忽然的空閒還真是有點不適應,我看我就不是享福的命.媽打來電話問這幾天怎麼樣,要注意喝水,注意休息,注意吃飯,注意身體,周末不忙了回家.我表達了一下自己無比正常健康的實際情況,並彙報已經不再三陪了.趕快扯開這個半小時囑咐不完的話題問我爸做什麼呢.媽說,他呀還不是那樣,看書唄.我殷勤的問什麼書啊.媽說拓撲學.我又殷勤的問拓撲學是哪類的啊.等弄明白拓撲學是什麼東西時,我不得不誠懇的感慨說我爸他沒事在家真是刻苦修煉,他有成為大師的素質,他果然不是一個正常人.媽說彆瞎說,你爸那是為了以後不得老年癡呆.
放下電話還在琢磨媽轉述的老爸的話:勇於嘗試是一種開拓,敢於堅持是一種品德.
我反省了一會自己的差距,簡單做了一個自我激勵.然後給白花花打電話,想約她過來碰個麵,抒發一下我鬱悶的心情,順便和她討論一下下個月一起出去旅遊散心的可行性或細節.未有料到白花花以陪陳昂去開發區為由很不仗義的拒絕了我.我再次感慨了她的好色行徑,純粹的重色輕友.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很快她就不會重陳昂而輕我,會換成李昂張昂王昂之類的。
難得一個人的晚上,還空閒的,不知如何是好.今天沒有繼續背詩詞的欲望.由於不屬豬,也沒有早早睡覺的欲望.悵然若失中,激發了我做飯的激情.從冰箱裡拿出前不久大采購的凍鮮肋排,麻利的準備好輔料,一蹴而就完成了自己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帶著喜悅的心情開心的吃起來吧!...剛開始吃,手機響.我擦擦油手抓起來看,付童.
“付總你好.”我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