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駭欲絕地抬起頭。
這裡是一個空闊難言的地下空腔,才能容納得下如此龐巨的地精,當它低下頭來俯瞰眾人時,像是人彎腰俯視路邊的螞蟻。
蕊德雙腿發軟,撲通跌坐在地,她實在太害怕了,身下灘開騷/臭的溺液來。
地精麵相醜陋,放大數百倍之後,更是言語難以形容的猙獰。更加恐怖的是,巨大地精的尖尖長耳上,掛著一排獨特的“耳墜”,那是一具具人類女性的上半身。
蕊德後悔不迭——她現在就想回到薇瑟身邊,她現在就想!
哐!
巨大地精手中隨意一甩,把團長連人帶劍拍在了石壁上。
團長穿戴著堅硬的鎧甲。但在這隻巨手麵前,他的身體脆弱得像泡芙,啪嘰一聲“糊”在了牆上。
牧醫兒子頭皮發麻:團長全身都碎了……
但這還沒完。
巨大地精濁黃色的眼瞳,像是兩支邪惡的巨燭,明煌煌地盯住了蕊德,巨闊而醜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興奮到堪稱猙獰的笑容。
牧醫兒子顫抖著念咒:“王啊,你夢見一個大像,這像甚高、極其光耀……”
巨大地精伸出手,向著蕊德抓去——
牧醫兒子目眥欲裂,小小少年的喉嚨裡,爆發出了高亢而急促的吟唱:
“……於是金、銀、銅、鐵、泥都一同砸得粉碎,如夏天禾場的糠秕,被風吹散、無處可尋!!”
——嘩!
銅黃色的魔法光華一閃而逝,在牧醫兒子的腳下,暴爍開一個燦亮的魔法陣,一頭泥石巨人拔地而起,巨闊的身軀震開了周遭的地精雜兵,一拳更是狠狠地砸向了巨大地精!
牧醫兒子口吐鮮血。這次的召喚魔法,遠遠超出了他的位階,魔法對於法師的索取是“法力”,一旦“法力”耗儘的話,魔法就會索取生命了。
但牧醫兒子一點也不後悔,巨大地精跟泥石巨人纏鬥在一起,一時半會兒是騰不出手去抓蕊德了。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出手救下了同學。
蕊德愣了一瞬,既而尖叫起來:“笨蛋!看後麵!”
此時的敵人可不止巨大地精。
普通地精在地精魔法的掩護下,朝著冒險團一擁而上,它們揮舞著粗劣的石刀,淹沒了嵌在石壁裡的團長!
沒想到團長還活著,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救命!救命啊!”
蕊德可顧不上他。
既然牧醫兒子救了她,她也要救牧醫兒子。
她蕊德·柯古,可是年級第一!
少女法師口中念念有詞,身前展開一張鮮紅如血的魔法陣,一道道明燦的火焰飛彈,好比一顆顆活潑豔麗的流星,地精立刻被掃倒了一大片。
牧醫兒子趁機跑出了地精的包圍。蕊德腿上中箭,牧醫兒子架起了她,朝一旁的洞窟裡逃去。
“啊——!!”
團長發出了淒厲的叫喊,他平時最喜歡強調自己的男子氣概,此時的嗓門卻比女人還要尖:
“等等!救我啊!!你們倒是救我啊——啊啊啊!!!”
牧醫兒子麵露不忍,立刻想轉身跑回去,蕊德連忙拉扯住了他:
“笨蛋,彆過去,你想死麼?!”
牧醫兒子愣住了。
少年心想,平日裡喊團長喊得最甜的,不是你麼?
蕊德現在滿臉是汗,表情猙獰而狠厲,乍一看跟地精居然有沒什麼不同:
“管他乾什麼?沒用的蠢東西,這種貨色也有資格當……”
蕊德惶惶地閉上了嘴。
兩人原本已經跑進了洞穴隧道裡。但此時,牧醫兒子的身後,出現了個奇異的岔口,而一頭一人多高的大地精,正拿著粗大的狼牙棒,蹲守在那裡……
蕊德條件反射地舉起法杖,又立刻刹住了,她的法力不太夠了,若是此時用掉了,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辦?
出賣隊友這種事,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蕊德把牧醫兒子狠狠往後一推!
牧醫兒子猝不及防,一背撞在了大地精上,少年不可置信地抬頭,蕊德臉色慘白地退後幾步,既而扭過頭去,一瘸一拐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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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我,我沒錯……
都是彆人不好,我能有什麼錯?
蕊德踉踉蹌蹌地奔跑在洞穴隧道裡,少女良心難安,但又不願承認,嘴唇比死人還要慘白。
“我們倆能跑出去就好。”
蕊德發抖的手指,不停地撫摸著,躲在自己鬥篷裡的布穀鳥。她滿頭都是冷汗,像是犯了癔症一般,自言自語道:
“把這些全部都忘掉……隻要我不主動說,沒人知道我做過什麼……”
“呀!”
三頭地精本在拐角處,圍坐著打骨牌,此時被蕊德的氣味吸引,紛紛拿著武器圍了上來。
不、不許過來!
蕊德臉色一白,顫抖著舉起法杖,念了兩次才念通咒語,在地精撲上來的一瞬間,她身前終於展開了火紅色的魔法陣,噴吐出的火花淹沒了兩個地精。
地精慘叫著打滾,蕊德露出滿意的神色,她不愧是年級第一,火魔法還是相當厲害的……
等等。
蕊德的心陡地提了起來:
怎麼隻有兩頭地精?
——剩下的一頭呢?
咚!
最後那一頭地精,鬼祟地繞到了蕊德身後,她的腿上有箭傷,而它一腳狠狠地踹在了上麵。
蕊德眼前一黑,腿上劇痛難忍,不由得跪倒在了地,慘聲哭號了起來。更令她無法忍受的是,地精肮臟的腳,踩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按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