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啦!
蕊德瞳孔驟縮。
它在……它在……它在撕扯她的衣服?
恐懼、惡心、驚慌衝上蕊德的喉口,蕊德想吐、想哭、想逃,她不顧形象地尖叫起來,歇斯底裡地掙紮,毫無“年級第一”的驕傲優雅,但這樣隻引來了更多的地精同伴。
躲在蕊德鬥篷裡的布穀鳥,此時發出了尖利的叫聲,小鳥驚恐地飛起逃竄,卻被一個地精捏住了身體,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蕊德絕望地睜大了眼睛:
牧醫兒子被蕊德主動出賣了……
是她自找的。現在已經沒有人來救她了。
地精們嬉笑著,從四麵八方湧了上來,毫不留情地踩過布穀鳥的羽毛,黃色涎水滴滴答答地淌在少女的身上。
蕊德驚恐的眼睛裡,擠滿了暗綠色的醜惡笑臉——
既而被一道燦烈的金色光華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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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光輝耀眼欲盲,好似噴薄出的旭日,又似熔爐中的黃金,一瞬之間奪走了所有人的視力。
但蕊德能感覺到,這是一股磅礴的鬥力,充滿著聖潔的氣息,像是耀堂建築上經久不散的神光。它們凝結成如有實質的長劍,疾風驟雨一樣地席卷了整個隧道,蕊德身上的地精俱是被劍雨直接擊飛出去,“叮叮叮叮叮”,一陣清脆悅耳的金石之聲,光劍貫穿了地精,把它們釘在了石壁上。
光劍溫度極高,就連地上的蕊德,也能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熱浪。地精的身體碰觸到光劍,像是被火苗舔舐的紙張,焦曲著化為一抔灰燼。
出劍、劍雨、殺敵,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蕊德呆若木雞,看著滿地焦炭,半晌才找回了神魂。
是……誰?
迎麵而來的是一件披風,外層漆黑、內襯深藍,散發著紅茶與繡線菊的香氣。
蕊德抱著披風,愣了好一會兒,這才發覺自己的衣服早已絲淩不堪,能遮得住左邊就遮不住右邊。
蕊德連忙裹上了披風:“您、您可以轉過身了。”
來人本在背對回避,這才徐徐轉過身來。
這是一個相當英俊的劍客,長發燦金,眼睛鳶藍,鼻梁高挺,薄唇輕抿。來人絕非年輕,氣質早已沉澱,像是一柄供奉於聖壇的劍,氣息聖潔,肅穆沉凝。
他左臂穿戴著華麗而繁瑣的手甲,修長貴胄的手指反握著一柄手杖劍。顯而易見,方才那耀眼欲盲的劍雨,正是來自於他的一揮之力。
“小姐,放輕鬆。”
來人的聲音溫和而低沉,卻有著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正在直播。我已經在投影精靈上設置了動態屏蔽,絕對不會拍到您的正臉。”
蕊德愣了愣,這才看見了,來人右手的終端樹枝上,花花綠綠的彈幕正不停地湧出來:
【唉,好可惜,我還想看小姐姐的正臉呢】
【?樓上瘋了吧,如果你是她,你想昭告天下自己差點被地精那個嗎?】
【換做我已經想嫁了啊……媽媽好周到好溫柔啊……QAQ】
【嗬嗬,騎士劍又在裝女權男啊?隻要裝紳士一點,就有一大堆嬌妻倒貼,瞧把你們給拿捏的】
蕊德恍惚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你、你是騎士劍?!”
就是那個火得不能再火的騎士劍?!
“是的。”
林左手握拳,抵在心口,俯身一禮,他一定優雅過了千百次,姿態才能這般端正得無可挑剔:
“在下正是。願新舊諸律保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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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歡的樹葉主,在你最危急的時候救了你,是什麼感覺?
蕊德簡直要暈過去了:
“我、我……我……”
我喜歡您很久了……
之所以決定當冒險者,也是因為您私信的鼓勵……
向來尖酸潑辣的蕊德,在林麵前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林微微低頭看著她:“小姐,您還好嗎?”
蕊德點了點頭,隨即心念一轉,又搖了搖頭,她應該再可憐一點,騎士劍說不定會更憐惜自己。
林遞出一個瓶子,冰雪剔透,造型玲瓏。這是“命力之紅色聖杯”,冒險者行話裡叫“紅瓶”,喝下去就能治愈傷口、回複生命。
市場價起碼是五十奧倫一瓶。蕊德心裡傾慕更甚,紅瓶說給就給,真不愧是大主播,出手就是闊綽。
蕊德心中念頭一動:
新舊諸律在上,若是她抓住機會、努力一些,她能不能跟騎士劍……?
林倒是不知道蕊德在想什麼。
險些慘遭地精毒手的少女,想必此時心情崩潰又混亂,他耐心等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問道:
“小姐,你的隊友呢?”
蕊德臉色一白,囁嚅道:
“他、他們……”
蕊德想起了被自己推倒的牧醫兒子,頓時心虛不已,隻好柔弱地哭了起來:
“……他們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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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王啊……”出自《Dani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