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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瑟震驚得不敢相信:“……蕊德她這麼壞?”
牧醫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白花花的骨手們,圍了牧醫兒子一圈,憐惜地給少年拍肩、摸頭、遞手帕。
若放在平時,牧醫兒子一定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在這種環境裡哭出來……
眼下的洞穴甬道,鮮血瓢潑、屍橫遍野,大地精的軀體更是被薇瑟當凳子坐在身下。
到處都是刀砍斧鑿般的猙獰痕跡,任誰都知道這裡經過了一場惡戰。
當然,隻是地精單方麵的惡戰而已。在牧醫兒子看來,薇瑟隻是吟唱了一段咒文,便站在原地不動了,任由骨手從地裡鑽出,自行收割著地精的性命。
那頭壯漢一般的大地精,倒是悍勇地揮舞著狼牙棒,砸碎了好幾個骨手。但薇瑟很快注意到了他,她攤開白皙的掌心,悠然吹出一口幽香的風。
她生得勾魂奪魄的美,這個動作又驚心動魄的媚,饒是慣於辣手摧花的大地精,都不由得怔愣在了原地。
但牧醫兒子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大地精傻,他可不傻,他是受過法師教育的人,分明看見薇瑟嬌嫩欲滴的紅唇間,吹出的是一個猙獰可怖的鬼魂!
鬼魂撲在大地精身上,豪邁地張開血盆大口,啊嗚一下咬掉了大地精的腦袋。
鬼魂唇邊血漬未乾,卻像是一條活潑伶俐的小狗,熱情洋溢地繞著薇瑟飄了幾圈,還蹭了蹭薇瑟纖細的小腿,這才化作一縷煙霧消失。
牧醫兒子已經看傻了:“……”
兄弟,死靈法師,是真的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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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醫兒子坐在薇瑟身邊哭。
薇瑟身上有股奇特的氣質,她明明柔軟得像雲朵泡芙,卻並不因此“陽光明媚”,反而陰濕得像是墓地中的綠植,處處透著死亡與非人的煞氣。
正好適合牧醫兒子這種青春期小孩放下臉麵哭訴。
牧醫兒子哭得直打嗝:“她推我!她推我!她推我一個跟頭,就自己逃走了!”
牧醫兒子捂住臉:“我還以為她有一點點喜歡我了……”
薇瑟和骨手們一起點頭:“哦,你喜歡她。”
牧醫兒子露出淚眼朦朧的藍眼睛:“我是不是特彆沒品味?”
薇瑟和骨手們一起搖頭,有一個骨手沒反應過來,還在傻傻地“點頭”,被其他骨手連拉帶扯地糾正了。
比起地上的骨手,薇瑟袖中的骨手,就顯得文靜多了,老老實實地撐著薇瑟的臉頰:“初戀嘛,愛上錯誤的人很正常,對方越早暴露真麵目,你的損失就越小哦。”
牧醫兒子吸了吸鼻涕:“……真、真的嗎?”
薇瑟笑了起來。
她伸出自己的人手,揉亂了牧醫兒子的頭發。少年生著一頭搞笑的粉毛,一點也不“男子漢”,正是他在學院裡被霸淩的原因。
他和薇瑟記憶裡學生時代的牧醫,長得一點也不相像。
倒是和……
薇瑟笑容淡了淡,沒再說什麼,這是學生的家內事,她作為導師不好乾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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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哭過鼻子了,牧醫兒子迅速跟薇瑟熱絡起來,兩個人交換了名字和身份。
牧醫兒子叫伊耿,今年十四歲,在維蘇威地區的“普羅米修斯”法師學院讀九年級。
薇瑟透露了姓氏,女士的年齡是秘密,隻是一位興趣使然的死靈法師而已。
大佬多半是身份神秘的,伊耿也並沒有在意,而是八卦地追問道:“白老師,你也有過失敗的初戀嗎?”
“有哦,”薇瑟點頭,“也是看錯了人,悲慘地失戀了。”
伊耿驚道:“他也推了你嗎?”
話說出口,伊耿都覺得荒謬,白老師這麼厲害的死靈法師,怎麼可能被男人欺負呢?
“推是沒有推啦。我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薇瑟紫鳶色的眼睛,陡地暗了下去,隻剩下無限的悲哀與殺意:
“他隻是……做了我無法原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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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古斯都帝國,翡冷翠王都,皇宮大內。
伊拉斯·奧古斯都,目不斜視地走進金碧輝煌的殿堂,威武的甲胄碰撞出冰冷的鏗鏘聲,黑麵紅底的披風像是熊熊燃燒的風暴,獵獵地振甩在身後。
書記官大氣不敢出。
自從薇瑟密爾夫人離陛下而去,“群星帝王”伊拉斯的脾氣,便愈發地冷酷暴躁起來。
伊拉斯側過臉,帝王生得英俊非凡,隻是太具進攻性,頗有鷹視狼顧之相。
伊拉斯冷冷地下令:
“十五日之內,我要見到伊耿·奧古斯都的首級,出現在我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