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 妹妹名言(2 / 2)

傾蓋如故 Pooh熊 4670 字 2024-03-30

那天他去本是為了斷了這份念想,結果是想要的更多。

按著家裡的要求長大,他從小就習慣於儘可能掌握眼前的所有,卻不知該如何擺弄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念想。

有什麼法子?每年這個時節都會去一趟江南,去試試那道疤還會不會發癢,去找找新的出路。

朋友們打趣他是不是在那金屋藏嬌了,謝黎沒否認,也不辯解。

金屋藏嬌?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他是真心想要為她築金屋藏之的。可她不會做嬌妻,不論是誰的。

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難言的默契,他每回去,晏舟潮會掀起簾子笑著迎他,謝黎帶來一兩件適合她的禮物,晏舟潮不推辭,笑著收了之後為他備份好茶或是好戲。

謝黎不喜歡聽戲,可和晏舟潮坐在一起,因為唱的不錯的一句詞相視而笑,他可以忍耐過於漫長的時光。

他們會一起走過青磚路,踩過磚縫間的青苔,她的裙擺恍恍蕩蕩,雨又下了,謝黎為她披上自己的大衣。

那就是他們距離最近的時候,被籠罩在一片雨霧裡,隻要他的手臂收攏,就可以擁抱她。

可每一次的嘗試都被她躲開。

謝黎見過她在夜間茶館的小院裡守著曇花開花,肩上披了件素色外衫,身上都帶著股月光的涼意。

不知為何,他遲遲不肯走,總感覺他這回走了便再沒有機會了。

她勸:“謝先生,快回去吧,不用這樣沒有意義地等。”

他不甘心,反問:“那什麼才算有意義?”

“起碼不是你這樣,等一株不會開的花。”

“萬一她會開花呢?”

“你怎麼知道,萬一你隻是她無聊生活的調味劑呢?她不會為一個消遣開花的。”

晏舟潮抬眼看他,笑容溫溫柔柔,“謝先生,你喜歡的真的是我嗎?如果有一天我不會再穿旗袍,不會喝茶,不會那樣跟妹妹說話,你還會喜歡我嗎?”

她是在問謝黎,問他喜歡的是晏舟潮還是他虛構的江南幻想。

麵對變相的拒絕,有眼色的男人應該適可而止,尤其是謝黎這樣重視紳士風度的男人。

母親教他要尊重彆人的拒絕,以往他都照做了,唯獨這次,他不甘心。

每年的這個時節過後,他們會一南一北,各奔東西,這次謝黎沒有南下,反而向北走,跟著她到她丈夫身邊。

不得不承認,看見晏舟潮挽著另一個人的手臂走進宴會廳時,親眼看見他喜歡的人在和彆的男人耳鬢廝磨,他的嫉妒都這麼名不正言不順,除了捏緊手裡的杯子他更是無處可以傾泄。

緊接著出了撞衫的鬨劇,謝黎麵上照舊談笑風生,內心翻江倒海,他不停地想:如果是他······站在晏舟潮身邊的如果是她······

他不會讓晏舟潮穿和彆人一樣的衣服,她穿的一定是隻有她擁有的,裙子、珠寶、鞋子······他都會獻上最好的。

他也不會留下晏舟潮一個人,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陪在她身側,直到她厭煩為止。

多可悲啊,麵對不可反抗的先來後到原則,來晚的人就隻能巴巴旁觀,自視甚高的謝少爺也要咬牙咽下這口氣。

可豺狼終究不是木頭,如果先來者出現疏忽,那一旁伺機而動的後來者就有機可乘。

謝黎和身邊人結束攀談,及時脫身,帶著早前為她準備的旗袍去尋她。

晏舟潮前幾日躲著他,今天倒是不躲了。

月白色的旗袍極適合她,膚白若雪,烏發似墨,一身月色,滿眼光華。

他母親為他念過這樣的詩:“雪色和月色之間,你是人間的第三種絕色。”

謝黎那時聽隻覺得太浪漫,浪漫到有點肉麻。

現在才發現,原來詩還是要放在合適的時候,麵對日夜思念的人,再柔情的話也說得出口。

“謝先生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請了茶館邊上的裁縫鋪做的,你在那裡做過很多件旗袍,我就說按照你的尺寸做。”

晏舟潮沒再追問,一個男人送一個女人合身的衣物,不管怎麼說都有點過於曖昧了。謝黎今天更是毫不忌諱,處處透出點逾越的意思。

不大的房間,關著門拉著窗簾,隻有各懷心事的兩個人,安靜時連對方的呼吸都一清二楚。謝黎比她高大,他的影子能籠罩晏舟潮,像是一種預告。

一種過分濕熱的氛圍隨時就要破窗而出,晏舟潮想及時停下,笑著道謝:“謝謝你今天救急,改天請你喝茶。”

謝黎卻沒有隨手翻過的意思,“其實我沒有那麼喜歡喝茶。”

晏舟潮一愣,她沒想到。

他繼續說:“我去茶館,不是為了喝茶,也不是為了聽戲。”

那還能是為了什麼?為了茶館裡的某個人嗎?

謝黎給她答案,“晏舟潮,衣服要選合適的,丈夫也是。”

徹底地越界了。

“你喝多了,謝先生,快回去休息吧。”

“我沒有,你清楚的。”

晏舟潮指尖顫抖,她不敢聽下去了。

他繼續說:“他配不上你,晏舟潮,看見他得意洋洋站在你身旁,我不甘心我來晚了,我嫉妒他,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說是為什麼?他到底有什麼值得我嫉妒?”

“我不知道。”

“是因為我愛你,不知廉恥,不懂禮數地愛上你。”

剛剛在眾人麵前遭受丈夫背叛的妻子,正對丈夫百般無奈的妻子,如何能抵擋有心人的靠近。

他們的距離不斷拉近,鴉翼般的睫毛擋住謝黎的眼眸,他知道這是落井下石,是乘人之危,可他也不是君子,不用在意那些。

謝黎將晏舟潮落到臉側的發絲彆到耳後,輕撚她柔軟的烏發,他慢慢低頭,沒有被抗拒,他得寸進尺,強忍著喜悅吻在她的唇畔,輕柔得像一片羽毛擦過。

謝黎準備起身,卻被晏舟潮摟住,雙臂環著他的頸項,主動送上她的唇。

和想象中一樣,微涼的唇瓣逐漸升溫,比那天的桂花糕還要綿軟甜蜜,輕咬下去,舌尖滿是花香,是朝思暮想的味道。

謝黎沒敢太過分,他圖的是更長久的未來,“我會等下去,等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等到我不用再嫉妒任何人。”

“即使要等很久,要遇到很多麻煩,你也會等?”

“我會,一直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