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tti Fruti 鳳尾綠咬鵑 ……(1 / 2)

傾蓋如故 Pooh熊 2475 字 2024-03-30

晏舟潮與薑辰的婚姻本質上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常見的新老兩派的交換,一家需要資金,一家需要入場券,說不上什麼高低貴賤,都是一樣各取所需。

按理說,晏舟潮和薑辰應該和他們平等的家庭一樣,成為一對平等的表麵夫妻。

但是晏舟潮很特殊,她和薑辰一貫接觸的傳統女性不同,和一心熱衷於名牌衣飾的小姐們也不同,她過分出眾了。

晏舟潮和她的弟弟晏岸生在家中地位一直是平等的,接受同樣的教育,他們的能力不分伯仲,甚至人脈深廣,更善交際的晏舟潮要更勝一籌。

晏舟潮的父親是思想與時俱進的人,即使家中需要一樁婚姻也沒有因為性彆而偏袒,他給與兩個孩子同樣的選擇,既不誘導也不逼迫,最終是晏舟潮自己選擇聯姻的。

婚前兩人幾乎沒有見過麵,所以不可能是她對薑辰芳心暗許,婚後兩人相處也隻是相敬如賓,看不出一點特彆的感情。

所有人都為她的選擇不解,隻有晏舟潮自己明白其中緣由。

她下嫁的原因很簡單,隻是想要追求更加安靜的生活方式。她不是不能穿上西裝在以男人為主導的商場裡坐到高位,她也擅長舞會上的虛情假意,觥籌交錯,她都可以做的很好,但是她不喜歡。

所以當父親提出他們家需要一樁婚事時,晏舟潮得到了很好的逃跑機會,她要從喧鬨的外界逃到安靜的巢穴中。

可並非所有事都是當時那個還稍顯稚嫩的女孩能預料到的,她想要的自由與安靜,要以枷鎖為代價。

薑辰的家庭與她本來的家庭是完全不同的,外表富貴平和內裡卻是煩擾不斷,來勢洶洶的財富為家庭招來了成群的蝗蟲,祖輩就已經斷交的親戚、小鎮上相隔十裡的鄰居、叫不出名字的老朋友······蜂擁而上,全都要晏舟潮這個新上任的女主人處理。

每次的節假日都是晏舟潮的受難日,她的公公婆婆熱情好客過分,邀請回家的客人們不是時刻都能自控的,她時常要麵對滿地的瓜子殼和煙頭,覆蓋了她精心挑選的白色瓷磚,她等了兩個月才從繡娘手裡拿到的桌布被燙出了大大小小的洞,親手燒製的瓷器被男人們當成了煙灰缸,喝不下的茶水表麵浮著一層煙灰,發黃發臭。

最讓晏舟潮難以適應的是這個家裡涇渭分明的等級差彆,不論年長年少、能力大小、身份尊卑,女人都是最卑微的。

不是買不起兩張大小一致的桌子,卻一定要擺出一張小桌,那張屬於女人們的桌子一定要矮一點、小一點,上的菜一定要更少、更簡陋。

晏舟潮不擅長家務事,餐食就請廚師打理,光這一點已經引起了很多男性長輩的不滿。她注重儀表,甚至她見客人時的得體著裝也要被指摘。她與丈夫感情一般,她的婆婆卻不止一次催促她儘快生育一個男孩。

簡直怪異到極致。

前二十年的成長經曆裡,晏舟潮極少親眼見證或親身經曆這樣的歧視,她知道這種歧視現在依舊普遍存在,但車輪碾到自己身上前是不會覺得痛的。

她麵對難以接受的身份落差,原生家庭裡她和弟弟地位平等,往後家中財產也是平分,母親和父親承擔同樣的家庭責任,互相愛護,互相扶持。出了家門,不管是學校還是街頭巷尾,沒有人因為女性身份蔑視她,即使有,她展現的能力素養也會證明這種想法是錯誤的。

自己選擇的結果要自己承擔,出路不是沒有,要麼改變自己,要麼改變這個家。

她想過是否要去適應這種生活,以她的婆婆為模範行為做事,但前二十年積攢的驕傲自尊不允許她對著這群依憑封建的傳統高高在上的弱者們低頭,她寧可被指點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