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南京(1) 霍予……(1 / 2)

參商之遙 丹砂· 4118 字 10個月前

Ostuka Ai – Cherish

一早醒來,霍予淳人已經不見了。雖然他們兩個人的工作都異常繁忙,但每天先起來的人通常都是蘇簡之,一來霍予淳是律師,沒有案件在手的時候會比蘇簡之輕鬆些,二來和蘇簡之拚命三郎一般的做法不同,霍予淳一向把養生和休閒看得同工作等重。

因為同時精通英美法係和大陸法係,霍予淳的工作大多同外企有關。這段時間為了一家客戶上市的問題常常要出差去香港,回家的時間不很確定。蘇簡之本想同他好好過個周末,卻不料他隻回家待了一晚,人又不見了。

昨晚半夜醒來,他們還擠在客廳的沙發上,蘇簡之不想吵醒霍予淳,隻好就著沙發又沉沉睡去,早上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臥室的大床上。

他是什麼時候起來的,自己竟全然不知道。蘇簡之揉揉亂糟糟的頭發,有些無奈,看來自己下半夜睡得還真是死沉。也怪淳,為什麼一大早就要走,也不跟自己說一聲。

蘇簡之起身梳洗好,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忽然心思一動,反正自己周末也沒事,不如去香港,嚇嚇那個沒心沒肺的冤家也好。

這個手握著兩家公司的年輕女子一向雷厲風行,既然有了這個念頭,迅速的就打包好了行李。裝好這兩天必備的衣物用品之後,蘇簡之來到書房找護照和通行證,卻發現平時收好在抽屜裡的護照正擺在電腦桌上,護照下壓著一張便條,上麵是淳的字跡。

蘇簡之瞥了一眼便條上的內容,忽然間驚得渾身戰栗了一下。

便條上麵的內容不多,有一串國內的電話號碼,一串法國的電話號碼,還有一個法國波爾多的地址。最後附有一條注釋,上麵寫著當晚十一點半浦東直飛巴黎的法航航班號。

本來一心想給自己未婚夫帶去驚喜的人一把抓起便條,震懾得分不清自己的喜悲。這幾個月窮儘自己心力要找的東西,竟然被他找到了!而且已經和自己定下婚約的他,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把這些東西給了自己——在這個自己一直銘記的日子!

淳…你終於幫我做了決定了嗎?這果然是隻有你才能做到的抉擇。

可是從我與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的心意就已經不會改變,我想找到他,隻不過是…不願意永彆的執念啊。

蘇簡之跪倒在地,巨大的驚喜和矛盾擾亂了所有的思維,連不停掉落的眼淚也不曾察覺到。在喜極而泣的同時,她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冒著失去一切的危險,去尋找她一直埋在心底的執念?儘管這一刻,她已經等待了五年。

那個人,曾經是蘇簡之的心和靈魂。在五年前一聲不響的走掉之時,也帶走了蘇簡之追求自我的動力。自此以後,她好像變成一具隻會往上攀爬的行屍走肉,憑借沒有任何喜好和弱點的韌性,在短短幾年內超越學術和事業的對手,有了今天的地位。不過如今的她,會哭會笑,還要歸功於知根究底的霍予淳,是這個耐心得可怕的男人,像精衛填海一樣一點點重新把她的心填起,帶著她慢慢重拾人生的樂趣。所以蘇簡之愛他,同時對他懷著依賴,感激,甚至懼怕。

這些年來,她其實從沒放棄尋找那個人,不過正式請私家偵探調查,還是這半年內的事。半年前的一個周末,她也是獨自在家,仿佛長時間的疲憊讓她在沒有工作的日子總是像睡不醒一樣。那天同樣長長的一覺,卻給了她一個讓她永遠都不想醒來的,清晰得每一個細節都能記住的夢。

她夢見那個人在一個世界裡離開了自己,她卻想方設法離開到另外的世界,一直一直追隨著他,不管怎樣世道輪回,滄桑變遷。

夢的尾聲,最後一世。他已經娶妻生子,不再記得她,可是還潛意識的在她被彆人欺負的時候站出來保護她,就像那是自己的本能。

醒來之後,太陽已經快要下山,而蘇簡之的枕頭,全部濕透。

清醒過後的蘇簡之開始回想夢的整個過程,她驚訝的發現其實中途她有醒來好幾次,卻因為沒有看到故事的結局而不願意離去,居然成功的用主觀強迫自己繼續沉睡。並且這個夢裡的情景已經真實到了每一縷煙霧,每一聲鳥叫,風扶在臉上的感覺,還有他抱著自己的體溫都深深的映在她腦海裡。

再一次的,她又分不清楚夢境和現實。

或是她的思念,不僅卷土重來,還像珍藏了許多年的陳酒,彌漫了她的整個世界。

剩下的半天一夜,蘇簡之把自己關在家裡一步也沒有出門。

無論是聽一首歌,喝一杯水,抽一根煙,她都不能自控的聯想到那個人。淚腺的開關好像壞掉一樣,怎麼關都關不上。

她怎麼能以這樣的狀態去麵對外麵的世界?又怎麼能把這樣的自己,交給需要她全心全意對待的淳?

所以在彆離了如此之久以後,她終於還是真正的開始尋找那個人。就連淳也說過,有些東西永遠逃不出,卻應該放下。可是要放下的話…還是要見到最後一麵才可以吧。

如今正是四月,恐怕稍微熟悉蘇簡之的人都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她總比一年中的其他十一個月倦怠。霍予淳是她的枕邊人,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但就像他做人一貫以來的風格,他從來沒有乾涉過蘇簡之這種周期性的發作。

其實隻有對這件事,蘇簡之才知道為什麼霍予淳看起來對自己滿不在乎。

有的東西,你在不在乎,根本沒有用。

或許霍予淳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在努力學著,卻還沒有學會。因此霍予淳才在祁連生日這天把他的消息送到她的麵前,不僅是讓她做出最後的決定,也給了她一個測試自己能否真正放下的契機。

蘇簡之咬著下唇,把那張紙緊緊握在手中,卻無法做出決定。她拿好所有的行李,驅車回到了對岸的小公寓。雖然已經很多年不住在這裡,但自從她買下這套房子,就一直請人定時打掃,屋子裡的東西,還原得同五年前得一絲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