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是個很好的人,”章頌清夾了一筷子茯苓糕送到嘴裡,“對了,婆婆和小叔他們那裡都好吧,有沒有說什麼?”
前幾天荀應淮的母親和大哥前來觀禮坐高堂,順勢住在了公主府的東廂房,她府上從沒招待過客人,就怕有什麼不妥帖的,讓他們覺得不適,又礙於權勢的擔憂不敢說出來。
“吃穿用度一切都好,隻是老夫人他們不太習慣有人伺候,晨起洗漱,晚間沐浴都讓人出去候著了,五六天下來竟一次也沒能插得上手。”梧枝一邊撥了撥桌上的燭火,讓火焰更大些,一邊回答道。
“那就把人叫回來幾個,彆讓他們不自在。”章頌清咬下軟糯的翡翠湯圓,肚子逐漸被填滿,一天下來可把她餓狠了。
夜色漸染,梧枝幫章頌清把床上的桂圓花生等物撤了下來,多拿出了一床被子鋪在榻上,斟酌半天還是開口:“之前公主救下的那個小丫頭,姑爺也帶來了。”
“怎麼了?”章頌清手上捧著妙筆先生的書正看第三遍,抬起頭麵帶疑問。
“是不是姑爺想讓她做個通房丫頭或者彆的什麼?公主彆怪奴婢多嘴,時間短著暫且看不出來,難保以後生出不清不楚的心思來,她又是個有些顏色的。”
梧枝是和章頌清一起聽方嬤嬤“講課”的,嬤嬤說幾乎每家的郎君都會有一兩個通房丫頭,她真心為公主著想,說話間也不多避諱。
“你說小曉啊,她還年幼著呢,這兩年學些字才是正經,怎麼想到那個地方去了?”章頌清不以為意,荀應話要是真能看上小曉,為她與自己提出和離,她倒敬佩他是條好漢。
可問題就是,在她前世的記憶中,這位腦袋裡裝不了一個女子的荀卿可是把所有桃花都推拒了的。
再說……章頌清低頭看看自己窈窕的身段。
他也總不能是個瞎眼的吧?
“你就彆操心了,我吃好了,把桌上的東西撤了吧,姑爺要回來了。”
自從方嬤嬤來後,章頌清就把對荀母,荀應淮的哥哥嫂子的稱呼都改了,演戲嘛,還是要演個全套。
“好,公主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奴婢告退。”梧枝歎了口氣離開新房。
“叩叩,”門外的人謹慎地敲了敲,聲音中帶上了幾絲啞意:“公主。”
章頌清此時正在絞乾頭發,去掉了身上的一切裝飾,素白的中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形,想讓荀應淮進來,但這樣太不體麵,“你等一下。”
天空有幾顆發亮的星,寥寥幾片灰雲,一輪彎月像銀鉤一樣嵌在墨色天幕裡,荀應淮的手因為醉態有點發顫,等待章頌清的時間裡,他摸了摸房門前紅色的綢帶,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還是太不真實了。
唔,有點暈。
章頌清轉了一圈,為了布置喜房,她常穿的外衣都收起來了,要是再穿大袖的外衣又臟,隻好鑽進了被子中,把被子拎起來遮到下巴,才道:“進來吧。”
荀應淮被太子牽頭的幾人灌下去好幾杯酒,他往日裡就不太喝這種醉人的飲品,要不是回來前喝下兩碗醒酒湯,怕是連路都走不穩。
好容易走到房間裡,正要和著衣服直接躺到外邊的榻上,就看到章頌清濕著頭發,半滴水著水就往被子裡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