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進宮拜謁,我們需要像尋常新婚夫婦那樣親密些,既然你家中有兄嫂,想必是耳濡目染,與我一起裝得像一點。”
對於夫妻之前相處的樣子,章頌清也隻是一知半解,舅母端莊威儀,從不以柔弱姿態與舅舅相處,她通常隻能從街上依偎的夫妻那裡學會一二。
“兄嫂琴毖和諧,同進同出,我大約能學到八分像,隻是到時要冒犯公主,萬望諒解。”
扶公主起來,那不就是牽手?我該怎麼做,伸左手還是伸右手?要不要側身?要不要說“小心”?攙起來然後什麼時候鬆開?我可從沒碰過姑娘啊,要用什麼力道?會不會一下就把她捏痛?不如一會換衣裳時演練一下吧,好,就這麼辦。
他心裡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就等著公主離開好讓他練習,卻見章頌清沒有離開的意思,等了一會問道:“公主還有什麼吩咐嗎?”
其實章頌清想問他記不記得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情,但若是他記得,便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於是隻道:“長鬆臥壑困風霜,時來屹立扶明堂[1],這個齋名很好,很適合你。”
“多謝公主。”說起書齋,荀應淮的神色靈動許多,公主一眼就得知齋名為何意蘊,實在是能稱之為知音了。
甚至連書齋內外的紫竹,都十足十的合了自己的心意,初入此處便深覺心曠神怡,始悟格竹妙論[2]。
二人在簌簌作響的竹葉摩擦聲中對視,最終還是章頌清先遭不住。
沒辦法,荀應淮這眼神,感激中伴有欣喜,欣喜中摻著希冀,果真是桃花眼看什麼都滿含深情,好像自己是他上輩子的救命恩人一樣。
明明隻是送了他個書齋啊!
三皇姐說的沒錯,絕色,實在絕色,太禍國殃民了,章頌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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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宮,二人同乘一個轎子,搖搖晃晃中總是膝蓋碰著膝蓋。
“我們要不先試一遍?”章頌清想了想,還是這樣子比較穩妥,話說出口有點後悔,這樣是不是顯得她太莽撞了,本來就已經麻煩了荀應淮,還總是額外提出這樣的要求。
“來。”荀應淮直接伸出了手,手心的皮膚光滑飽滿,微曲起的手指修長,宛如玉脂。
章頌清把手放到荀應淮的手掌中,眼神流轉顧盼生輝,注意到荀應淮沒有做出事先說好的反應,正色道:“你的表情不對,我們再來一次。”
荀應淮深吸一口氣,儘量把注意力從手中柔軟的觸覺上撕開,忽略掉半邊身子的酥麻僵硬,在心裡祈求手上的汗彆再往外冒了,點點頭道:“好,再試一次。”
仁明殿
按照規矩給皇上與皇後娘娘行過禮後,荀應淮照章頌清所說將她小心地攙扶起來,一隻手虛虛圍著,防止公主重心不穩倒下,“來。”
伸出手後還整理了一下她的裙擺,那模樣操心得很。
而章頌清抬眼握上荀應淮的手借力,對於他自然又體貼的行徑大吃一驚,內心如一顆小石入河起了波瀾,怕上首的皇帝舅舅他們看出端倪,她一副很依賴他的樣子靠荀應淮更近。
在出門前特意往臉頰上撲了粉,看上去更加嬌美動人,透出一種豔態。
荀應淮也是不知為何,動作輕熟,全然沒有之前所想的那般不知如何下手,好像一碰到章頌清,那種反應就渾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