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山間高速此時被亡命徒占據,後方幾輛改造無牌跑車死死緊追沈慈珠的這輛柯尼塞格,柯尼塞格在夜色裡又如璨銀蟒蛇在公路間疾馳,引擎音震耳欲聾,馬力最高的情況下連地麵都開始震動。
“該死!他不要命了開這麼快!追!追上他!不然老板會殺了我們的!”無牌跑車坐在後排的人狠狠錘了下玻璃窗,駕駛者牙關咬緊狠踩油門,箭一般飛速,勢必要追上沈慈珠。
沈慈珠哈哈一笑,眼眶都濕出了生理眼淚,太爽了!
哪怕車身被欄杆、山體撞出了刮痕無數,這輛480萬美元的天價限量跑車隱約有了報廢的跡象,他卻毫不心疼相反興奮極了。
被追殺、被死亡裹挾、被窒息纏繞的感覺太爽了!有段時間沒被追殺了!
沈慈珠十分厭惡商務車,安全性太好、速度太慢,謝咽在的時候他沒機會自己開跑車,今夜抓到機會了自然不會放過。
他十指緊緊握住方向盤不要命地往前衝,管他是懸崖還是瀑布,一股腦栽進去的感覺太爽,他曾在國外參加過WRC拉力錦標賽,世界最嚴苛殘酷的汽車拉力賽,頂尖車手們曆經11個月的沙石、冰雪、柏油、泥澤等惡劣地域才會決出勝利之王,那次沈慈珠贏了,儘管他雙腿徹底失去知覺被送去急救中心。
這次沈慈珠一樣會贏,但這回是他與警方和謝咽的合作,是圍剿,是前後包圍要把這幫溫鶴派來謀殺他的人一網打儘,他在前,謝咽在後,要想圍剿就需要形成包圍圈!
夜如深淵,前方是欄杆半廢的懸崖,拐角處抖斜不堪,衝過去就是死,千鈞一發間沈慈珠沒有停下,相反車身如蛇橫衝過去!
後邊的無牌跑車們都被嚇傻了!
操、真是個瘋子!接單子的那個溫大少爺沒說沈慈珠是個瘋子啊!!!
這怎麼玩得過!!!
——哐當!
柯尼塞格調轉車頭,奢華銀亮的車身橫在車道上將路徹底堵死!沈慈珠微微低喘,黑皮手套無力地鬆開方向盤,餘光瞥了眼窗外。
是山崖。
後邊那幾輛無牌跑車見狀連忙減速,車輪被摩擦出尖銳的爆鳴音!不能撞過去——
撞過去就會連帶沈慈珠這輛柯尼塞格一起掉下這高達七百米的山崖!
為了互相製服減速,無牌跑車霎時間圍成一團,頗為自覺地以橢圓戰型團在一起。
沈慈珠再度將半廢的柯尼塞格調轉車頭,直直返回對著無牌跑車團撞過來!
“前麵的車儘快停下!”
——前方傳來警笛長鳴,早就埋伏在此的警車從前方拐角處駛過來,他們沒有抓沈慈珠,而是對著那幫無牌車過去!
謝咽在後,警車在前。
幾輛無牌車逃無可逃被團團圍住,其中一個帶著麵罩的男人悄悄從車廂後跳下來要逃跑。
謝咽這輛邁巴赫一個漂移將車橫在路上,近乎咫尺的距離,謝咽的車頭快要撞到這人的臉了。
這人腿一軟,直接嚇暈了。
謝咽下車把人揪起來時警察也跟著跑過來,他們把被謝咽揪住衣領的男人拿手銬拷住,以違規超速將這群無牌駕駛的狂徒逮捕。
就在這時高速路應急車道裡傳來引擎轟鳴聲,一輛摩托車迅速逃離現場。
調虎離山!
故意跑過來一個人分散謝咽的注意力,而那個核心主謀就趁著這個空檔騎備用摩托飛快逃跑了!
謝咽沒有抓住那個主謀。
除了主謀,剩下被警察抓到的這批怕隻是一群被錢雇來、對案件內核一概不知的草包。
這次任務失敗了,真正的那群核心成員仍舊躲在用金錢和權利鑄就的華美保護殼裡,繼續無法無天。
謝咽下車,看見前麵不遠處沈慈珠也下車了,他的跑車徹底開不成了,有人過來給它拉走了。
“沈先生,這回怕是失敗了……信息網顯示這群人與遊輪案的犯罪團夥並無交集。”為首的警察對沈慈珠遺憾地說。
他歎氣道:“白白浪費這樣一次引蛇出洞的好機會,說實話若非上麵同意,我們不會以您為誘餌來冒險,幸好早早便關停高速路了,不然不知道會造成多少損失,您方才開車太快,嚇得我們——”
“在沈家自修的高速路上,我出意外不會影響到任何人,放心吧,我這不好好的嘛。”沈慈珠笑著拍了拍警察的肩膀,“我下回會注意安全的。”
山崩海嘯般的喧鬨過後,現在時間變得都慢了下來,枯葉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他們的下一個犯罪目標就是沈家了,我絕不允許。”沈慈珠俯腰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在布達佩斯的時候搜捕失敗,他們爆破遊輪、卷款逃跑沒有留下一絲證據,近兩百位嘉賓下落不明……這太可惡了不是麼?”
“一個月後遊輪會再度開放,他們會出現的,到時我會以嘉賓的身份進場,一切真相自會被查明,放心,我不怕死,我的安危隻與我有關,但榮譽與清白卻要屬於沈家——”
“我不會讓那群藏在陰溝裡的芻狗傷害到沈家分毫,儘管我的弟弟也在芻狗之列。”
如今敵暗我明,又不止如此。
溫鶴目前還不知道沈慈珠已經得知他參與犯罪的事,沈慈珠不過回國隨手破壞了他的婚禮,不過就是害得他娶不了盛宵寧,他就蠢笨地按耐不住,自己露餡了。
為了個女人就來追殺沈慈珠,可笑的是,那個女人愛的是他沈慈珠,這隻是沈慈珠輕而易舉設的局,就釣出溫鶴這隻蠢笨無能的白眼狼。
溫鶴隻是個小囉囉,解決溫鶴沒有意思,更重要的是溫鶴身後的那些不知道是誰的人。
他們盯上了沈家的財富與權勢,想要奪取沈家並將沈家一並拖下犯罪的水。
沈慈珠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一個月後進入遊輪,我願意以案件當事人的身份協助你們破案,並送他們入獄。”沈慈珠講話到最後一個字時格外喜歡放慢些,輕飄飄的像一陣濃鬱溫柔的風。
可每一個字都足以令聽見這段話的人震撼,家族信仰真的會讓人為之搭上生死,為了清白,為了榮譽、清白與悲憫。
方才在車道瘋狂可怖將生命拋之腦後的人好像不是他。
沈慈珠分明是悲憫的,為了救下更多的人免於犯罪團夥的苦難,沈慈珠會不畏生死,也會為了世人而放棄自己的家人,那個有涉罪嫌疑並向犯罪組織提供資金支持的親弟弟。
一個女警悄悄看著沈慈珠。
沈慈珠走的時候與她對上了目光,他的瞳孔在夜色裡也如寶石動人,眼波流轉間是豔而稠的綠湖,額頭雪白,烏發抵了點細彎眉尾。
殷紅淚痣顫顫隨笑意輕晃,竟有種令人窒息的邪豔美感。
她的心臟如被五指死死捏住不能動彈,她變得慌亂也震驚。
麵如蛇蠍。
心如觀音。
生了張心狠手辣的美人皮,卻有顆悲天憫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