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長長一根香煙,被謝喉慵散散地夾在指間,指腹有力且禁欲,配上銀色鏡框,竟然難得敗類了。
謝喉好似沒發現沈慈珠在看他,隻隨意將煙入唇,姿態嫻熟又冷漠地抽了一口,淡霧絲絲縷縷升起,形狀像雪山上最後遺存的一支蓮。
他還在玩魔方,將它重新打亂又進行下一場。
光影下,謝喉從優越的骨骼走向,到這世無其二的清俊皮囊,他都遠比他的哥哥耀眼,哪怕在這落魄至極的地方,他也如遺星,如玉石、如白鶴。
這會令人懷疑他們是不是親兄弟,但又沒人懷疑,因為謝喉的舉手投足與他哥哥太像了,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謝咽抽煙的時候喜歡微微蹙眉。
謝喉也是。
沈慈珠輕輕笑了,音如春光溫柔。
謝喉似有所感,一雙眼尾過冷的鳳眼瞥了過來,他喉間紅痣似針孔,從裡麵將欲與熱一並湧出。
“不睡了?”謝喉說。
“不和我一起睡嗎?”沈慈珠將紙杯捏成薄薄一片,扔進了垃圾桶。
小房子有房子的好處,比如他們二人不管怎麼都算離得近。
沈慈珠走到陽台,握手樓挨著握手樓,對樓那戶人家的鼾聲沈慈珠都聽得一清二楚。
“謝喉,你今晚被周憑他們欺負的時候,你知道為什麼幫你嗎?”他問。
“利用而已,不是麼?”謝喉說,“得到想要的了嗎?”
沈慈珠當時替他解圍,隻不過是想借這個解圍引出那場由他替沈慈珠贏下周憑他們的那場價值兩千萬的賭博,再用那場賭博引出沈慈珠自身的籌碼,讓周憑他們心甘情願跟隨沈慈珠。
多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通。
沈慈珠此刻很欣慰,然後又有點苦惱——
他要微微踮足,才能將謝喉這雙漂亮又聰明至極的眼珠欣賞個清楚。
“我對你好,幫你解圍,不止是利用,也不是因為你是我的……小叔子?”沈慈珠笑了,“謝喉,你早就知道你哥哥把我甩了吧?當時為什麼還騙我,裝作不知道呢?”
“是為了讓我覺得你天真嗎?可你一點也不天真,你也很會利用人不是麼?”
今晚就把他沈慈珠利用成了殺人案目擊者替他洗脫嫌疑。
謝喉沉默著。
“所以你該明白,我幫你,不是因為我是你的嫂、嫂,因為我和你哥哥沒關係了,那麼,我為什麼會幫你呢?除了利用與各取所需之外,我實際上……喜歡你啊。”沈慈珠在撒謊。
在月色與星光下,在這野蠻成性的醉酒燒灼裡,他鼻尖輕輕湊近謝喉的下巴,睫毛狀若無辜地輕掃謝喉的唇。
謝喉的煙還在他的指間,他的手指又長又有種沉默的力道,還隱約有薄繭。
謝喉的唇上殘留了煙味,瞧,神仙也會落臟的。
“謝喉,想試試嗎?我帶你試試這世上最爽的事情——”沈慈珠將謝喉的眼鏡摘了,他仰頭,眼下雪白的皮膚已經薄紅似爛玫瑰。
病態又綺麗著活色生香。
最爽的就是被疼痛纏身,和碾碎對手尊嚴的那一刻了。
他的胳膊圈住謝喉的胳膊,謝喉上半身沒有衣物遮擋,他能感知到少年人後背肌肉的輕微繃緊。
“你明白你在做什麼嗎?”謝喉這才正視他,“沈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