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姐 我是保鏢。(1 / 2)

池魚 酒精濕巾 4370 字 10個月前

“噠噠噠——”

兩個不同的腳步聲重疊、分開又重合。

俞意緊緊攥住胸前的書包帶子,挺直腰背,放慢了速度,果然,身後的腳步聲也慢了下來。她霎時緊張起來,側目向後看去,隻見一個戴著黑色口罩和黑帽子的男人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這條回村土路上偶爾有車經過,像他們這樣步行的……俞意望了望前方,沒人。

路兩邊是金燦燦的稻田,一望無際的平原,無處可藏,也無路可逃。

大意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被人跟上了。

幸而離家還有不到一公裡,俞意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聚精會神地聽著身後人的步伐。

萬幸的是,因為她走得很慢,跟著她的人也很慢。

離家還剩五百米時,

俞意咬牙,突然邁開腿飛奔起來,以在學校百米衝刺的速度。身後那人反應很快,緊追著她。

咚、咚、咚……

腳板踏在地上的聲音愈來愈近。

她深知比賽跑,她一定是輸家。

書包壓在她肩膀上,耳朵裡除了風聲,重重的心跳聲,還有那人大口喘氣的聲音,離她很近,而且越來越近。

俞意咬住嘴唇,腦海裡劃過一個又一個“案例”——無論是聽過的還是親眼見到的,那些赤身裸體、命喪野地的女孩,抑或偶爾收到的境外來電裡,那些被大家統稱為【電信詐騙】的可憐人。

於是在身後那人摸上她的肩膀時,幾乎是條件反射,俞意迅速脫下書包,用儘全身的力氣向後一甩,咚的一聲砸在他臉上。

“臥槽!”那人吃痛,怒罵道。

怕那一擊不夠狠,俞意拎著沉重的書包又砸了下去,然後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

不知跑了多久,俞意本就虛弱的身體現在更是疲憊極了,兩條小腿像是灌了鉛,邁一步就要費好大的力氣。

她也顧不上去聽、去看身後那人了。

終於拐進胡同了,等等……

她家門前怎麼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隻顧著看那輛車,全然沒注意腳下,不小心絆到一塊石頭,整個人向前撲去。

夏日炎炎,她隻穿了一件半袖校服襯衣和短裙,膝蓋、手臂、大腿上細嫩的肌膚擦到粗糙的石子,俞意“嘶”了一聲,被蹭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趴在地上稍緩了一下。

緩得差不多了,繼而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

跑完步的臉頰燙得要命,俞意拿手背蹭了一下,舔了舔乾到發裂的嘴唇。

忽然聽到一聲陌生腔調——

“俞小姐。”

小姐?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刻意壓低了,給人一種恭恭敬敬的感覺。“俞小姐”這個久遠的稱呼,讓她有些恍惚,將她拉回幾年前俞家還沒破產的日子。

那時候爸爸不常在家,媽媽又喜歡出去約下午茶,隻有彆墅裡一群阿姨、姐姐陪著她。

她缺少父母陪伴,所以那些“大人們”看她總是帶著一些憐惜,自然縱容,養成了她活蹦亂跳,頗有些蠻橫驕縱的性子,在家裡擾得她們常常一臉無奈,緊跟在她身邊,溫柔提醒道。

——大小姐,不能挑食的啦,小孩子正長身體呢!

——小姐!那個是先生買給太太的,不能拆!

小姐,大小姐……

家裡都破產四年了,她還算什麼小姐呢?

“俞小姐?”

見她不說話,那人又喊了她一聲。

俞意回過神來,抬頭對上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這麼熱的天氣,那人竟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褲包裹住頎長的雙腿,額前碎發稍蓋住劍眉,小臂彎曲撐著一把黑傘,上身向她微微前傾。

俞意一愣,他……居然在向她鞠躬?

“你是?”

男人站直,露出一個十分標準的微笑,“我是你的私人保鏢。”

保鏢?

俞意一臉警惕向四周望了望,沒看到他的其他“同夥”,隻有一輛黑車,車標是兩個M重疊在一個三角形裡麵,邁巴赫。

覺察到男人的視線落在她腿上,俞意不著痕跡地向下扯了扯裙擺。

他從一側的西裝內側口袋掏出一張黑色鎏金滾邊的卡片,捧到她麵前,說道:“這是我的名片,我叫池硯舟。您的父親俞林先生派我來接您回家,您現在可以給他打電話確認,不過我建議您先處理一下傷口。”

回家?

俞意接過卡片,上麵的內容很簡潔,隻有名字和電話。她又看了那車一眼,車牌號江A52011。

是江北的車?

她習慣性地後摸去,卻撲了個空。

“俞小姐在找什麼?”池硯舟一臉關心地問道。

俞意不太習慣有人在旁邊看著她,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才道:“我找手機。”

——手機在書包裡,書包扔在了路上。

俞意在“返回去拿書包”和“借一下這位男士的手機”兩個選項中,果斷選擇了前者。

剛轉身,就聽到池硯舟問:“俞小姐要去哪兒?”

因為沒有朋友,俞意自然也沒有去哪兒都和人“報備”的習慣。

聽他這麼一問,才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池硯舟已經把黑傘收了起來,她說:“我去找書包,剛才把書包扔了,裡麵有我的手機。”

“怎麼把書包扔了?”

“剛才有個人尾隨我。”

池硯舟臉上輕鬆的表情一怔,隨後目光一寸一寸掃過她膝蓋、手肘上的傷口,擰眉建議道:“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不。”俞意搖搖頭,拒絕得很堅決。

在她的堅持下,池硯舟隻能跟著她先去找書包——當然,是他一廂情願跟上來的。

俞意膝蓋磕得比較厲害,走路一瘸一拐,不管疼不疼都不吭聲,腳上踩的那雙小白鞋泛黃,鞋邊已經裂開了。

池硯舟亦步亦趨跟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