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下撐出小小一方隔絕風雪的世界。
雖然曾在同一屋簷下生活過,但昭月一直覺得自己和宇智波佐助並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他不過是意外闖入她生活的一道雷光,耀眼到灼目,短暫如耀星。暫時將她沉悶的生活撕開了一角,但並不會有什麼長遠的交集。
此刻卻莫名親近了起來。
在這風雪交織的世界,他們同在一把傘下。
昭月不合時宜的地想起了一件同居時的小事。
“佐助。”她有些費力地從積雪中拔出腳,在風聲中稍稍提高了些音量:“之前你在湯之國的時候,有給我送過傘嗎?我加班很晚的那一次。”
按照她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屑於做這種事。不長不短的同居生活,他一直禮貌疏離,恪守分寸,不讓人討厭,但也不讓人親近。晚上和周末略顯漫長的閒暇時間,也都是她話講得比較多。
昭月也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了。
“算了,當我沒問。”她很快打消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
“嗯。”山中穿梭的風聲讓他這聲應答聽起來如同夢囈。
她好像從第一片雪花飄落開始,就掉入了一場雪月浮沉的虛妄夢境,心中蠢蠢欲動地要綻放些什麼一般。
是幻覺。
昭月果斷地告誡自己,腳步加快了些。
佐助跟了上來,小半個身形擋在她前麵,替她遮住了迎麵的風雪。
“在醫院費了些功夫才找到了你的辦公室。”
昭月纖長的睫毛上掛了微小的冰粒,她微微張著嘴,像是一時失語一般。
那天要搶救一名重傷的病人,她加班到深夜才離開醫院。冬天的夜裡冰冷冷下起雨,她疲憊地換下手術服回到辦公室,看到桌上放著一把傘,看起來很像是家裡備用的某一把。
當時還以為是哪位好心同事留下的來著。
“用到了嗎?”他狀若不經意的問道。
“我那天不是回去了嗎。”她壓下心頭波瀾,往他身後躲了躲。
佐助臉上沒什麼表情。
那一天她回去的很晚,佐助已經在客廳沙發睡下了。
她隨手放下傘,輕手輕腳地洗漱完,昏暗中看到佐助隻蓋著一床被子。
出於職業慣性,她習慣性地走過去試了試他額頭,幫他掖了下被角。公寓的暖氣不夠暖,她想了想,又回房間從櫃子裡找出一條毯子,蓋在了他略顯單薄的被子上。
短暫休息了幾小時,一大早她又疲憊地趕回醫院。
倘若她那天有機會打開冰箱的話,會看到佐助耐著性子做的豐盛晚餐,和她喜歡的梅子酒。
現在一起喝一杯似乎也不晚。
昭月看著桌上的酒具慢吞吞眨了眨眼。
“你不是不喝酒嗎?”還拿這個事情揶揄過她。
佐助找出毛巾,扔給了她一條:“天氣這麼冷,喝一杯也無妨。”
發尾掛著冰粒,擦起來窸窣作響 。昭月很快失去了耐心,胡亂紮著丸子頭,脫下了厚重的外衣,盤腿在桌邊坐了下來。
佐助像是看不下去一樣,坐到她身後解開了頭發,耐心地幫她擦著發尾。
嗬,這麼喜歡的話,自己也可以留長發。反正在這個狂放不羈的忍者世界,女裝大佬都可以招搖過市。
被他拽的頭皮有些疼,昭月微微向後仰了仰。
“喂,佐助。”她現在是叫的越來越順口了:“你今天…很不一樣。”
佐助不置可否。
房間內暖烘烘的,本就在山下喝了些酒,昭月喝酒又利索,大半瓶都進了她杯中。很快有了幾分醉意,她撲通一聲向後倒在地上,入神地看著窗外。
窗外的積雪皚皚,落下的月光更顯清冷疏白。
“下雪的日子…真浪漫啊。”她躺在地上手腳並用地揮動了幾下:“今年好想談戀愛啊。”
有些笨拙,也有些可愛。
坐在她身旁的佐助目光溫柔地注視著他。
“看,月亮。”她伸出拇指和食指,遙遙向著窗外比劃著,煞有其事地拉過他的手,兩指鬆開,虛虛一放:“送給你,佐助…保佑我下一段戀情會順利成功吧。”
很可愛,但也是個可愛的醉鬼。佐助歎了口氣,起身打濕了毛巾,幫她擦了擦臉。
“這種事情怎麼保佑。”
昭月在頸前比劃了一下:“這次還不同意的話,就幫我殺了他。”
佐助忍不住笑出了聲:“不是不讓我殺人嗎?”
“求求你了,佐助。”她在地上扭動了幾下,虔誠地雙手合十:“求求你了,就幫我這一次。”
實在是可愛過分了。
幫她一次也未嘗不可。
“先接吻也可以嗎?”他若無其事地問道。
昭月醉醺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