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重生手術 ……(1 / 2)

日不落聯邦 弗憂界 7389 字 9個月前

李鳴已經在羅德的飾品店上了好些天的班了。

因為羅德飾品店裡的生意很好,所以店裡的員工每天都忙得團團轉。

現在李鳴每天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休息,他每天的時間都被安排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空閒,這令李鳴感到有些頭暈目眩,尤其是當他晚上下班回到家裡、簡單地洗漱一下躺到床上時,在他大腦裡的困意襲來之前,他的腦海裡會不自覺地回放白天上班時的記憶。

李鳴來飾品店上班前,羅德說得很清楚,每天工作八小時;

但等李鳴去他店裡上班之後,工作時間就變了——雖然按照規定,他每天的工作時間依舊還是八小時,但飾品店生意好,店裡的員工每天都要加班:

運氣好的,到下班時間後再多乾一會兒就能下班了;

運氣不好的——比如再過幾分鐘你就可以下班,但此時店裡的顧客卻越來越多,同時老板進的貨又到了,遇到這種情況,你隻能待在店裡繼續工作,直到忙完這一陣。

羅德這人嘴上說自己對員工大方,但其實也沒多大方——他隻對那幾個在他店裡上班的親戚大方,至於店裡的其他普通員工,他頂多在他們加班加得太晚的時候,請他們喝個飲料、吃頓飯,或者節假日送他們一些店裡沒人要的小玩意兒,這基本就是所有普通員工能享受到的絕大多數福利了,而那些實打實的好處,比如餐補、交通補貼什麼的,想都不要想,它們隻屬於老板的親戚。

李鳴覺得自己在這裡上班唯一的好處就是羅德發工資發得特彆早,這個月過完,下個月一號,他就能領到工資了。

不過也就隻有兩千多。也挺愁人的。

果然在上等城區,對於窮人、中下等人來說,美夢是用來看、用來幻想的,對於富人、上等人來說,美夢是用來品、用來享受的。

真是同人不同命。李鳴躺在床上默默地歎了口氣,錢這玩意兒是真他媽難掙。

李鳴想回家了。

他本來身體就不太好,之前在老家工作,他都是乾一段時間歇一段時間——他爸媽死的時候給他們兄妹留了些錢,他妹之前打工也攢了一些,後來她離家去上等城市,走的時候也隻拿了很少一部分,大頭都留在家裡——所以李鳴找工作都是挑來挑去,活兒不稱心的話,他乾不多久就會辭職——也是挺任性的。

這個月馬上就要過去了,店裡也馬上就該發工資了,但李鳴一點也不高興。

他整天待在飾品店裡,不是拉貨、卸貨、盤貨、上貨,就是招待顧客,想方設法地把店裡的商品賣出去——就一個飾品店,羅德還在店裡整了個業績考核,而且是(老板家人以外的)每個員工都要進行業績考核。

李鳴每天在店裡站得腿僵腿麻,有時候加班加得太晚,他下班後從店裡走出來回到自己的房車上時,他膝蓋以下的部位僵得幾乎都要沒有知覺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

前幾天羅德的老婆去醫院體檢時被查出來懷孕(他老婆是個上等人,羅德能在威明市市區開店做生意離不開他老婆和老婆娘家人的支持,如今他老婆懷孕,老婆以及老婆娘家人都要求他必須放下工作,在家全天候、儘心儘力地陪伴、伺候孕婦),於是羅德隻能放下店裡的工作,把他媽從老家叫過來幫他照看店裡的生意;

但當他那個染著黑色短發、長了一身白膘、肥到發泡的老娘接管店裡的生意以後,飾品店普通員工的好日子(跟後麵的比確實算好的了)也算到頭了。

什麼取消員工福利、全勤獎減半、延長規定上的工作時間都隻是小意思,現在飾品店的所有員工(老板家的親戚除外)每天都要免費加班,而且至少要加半個多小時的班;

店裡也不搞什麼業績考核了,直接給員工分配任務:

老肥婆(普通員工私下都是這麼喊她的)規定了,每人每周的業績要達到多少多少,達到的話就正常發工資,達不到的話,老肥婆就按照之前業績考核獎勵的標準扣錢。

此外,老肥婆還製定了一係列店規:

比如員工每次上廁所不能超過十分鐘,每天不能超過三次,否則扣二十;

休息每次不能超過五分鐘,每天也不能超過三次,否則扣二十;

吃飯不能超過十二分鐘,否則扣十五;

遲到早退(哪怕隻有一兩分鐘)各扣五十;

店裡衛生打掃不合格扣三十;

店裡每月大掃除一次,大掃除時店裡每位員工(親戚除外)必須到場參加,不來就扣一百;

如果某位員工在大掃除時衛生打掃得不合格,罰五十......

李鳴和其他普通員工被這些亂扣錢的新店規惡心地夠嗆。

老肥婆洋洋得意地宣布完這些店規,然後回到收銀台後麵繼續埋頭刷手機上的短視頻。

“呸!”李鳴在心裡朝老肥婆吐唾沫,又在心裡聲無聲地罵了句:“死老太婆,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李鳴旁邊的那位同事可膽大多了。

“傻逼玩意兒!”那位同事低聲罵道,並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這錢掙得真他媽惡心!”

他盯著老肥婆的身影看了一會,才從褲兜裡掏出衛生紙用腳踩著把地上的唾沫擦掉——畢竟老肥婆規定了,衛生打掃不合格是要扣錢的。

媽的!一天天的全是爛事,確實挺他媽惡心的!

李鳴躺在床上陷入沉思,他剛大致算了下他這個月的收入和支出:

他是從十三號開始在飾品店上的班,羅德說他第一個月的工資是四千五,這個月有31天,現在距離下個月還有兩天,上完這個月的班,他大概能領到兩千多不到三千,加上之前做兼職的賺的一千多,他這個月總共能掙個四千來塊錢——然而截止到現在,他這個月已經花了三千多了;

按照這個花法,就算之後他一個月能掙五千,但一個月下來,除去各種必要的開銷,他也就隻剩個一千來塊錢。

所以無論有沒有工作,他的日子還是過得緊巴巴的。

想到自己明天早上還要去飾品店上班、要給羅德和老肥婆免費加班、還要遵守老肥婆定下的一係列苛刻店規,李鳴就覺得自己的人生毫無意義。

工作毫無意義,生活毫無意義,人生也同樣毫無意義。

媽的!李鳴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活著真煩,又煩又累,他現在就想回老家。

李鳴之前給自己算了一筆賬,他在老家銀行存的那個存折裡麵有十幾萬,上個月他又在威明市政府的相關網站上申請了失蹤案受害家屬補償金,未來他的銀行賬戶上大概會有二三十萬補償款到賬;

如果他這個時候回到老家,就像過去那樣,在老家找份工資不高、但活兒沒那麼累的工作,隻要他未來不生什麼大病,那他靠著這些積蓄也能過上很不錯的生活。

不過李鳴當時也隻是這麼想了一下,畢竟原本他身體就不太好,雖然這兩年他看上去好多了,但誰也無法保證他未來不會生大病——要知道窮人這一輩子最怕的一件事就是生病,一旦生病,家裡的錢就會像流水一樣流出去,那種場麵光是想想就讓李鳴感到焦慮。

想到這兒,李鳴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要是他是個有錢人就好了:要是他是個有錢的上等人,出門豪車接送,吃最好的,喝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無論做什麼事都不用為錢發愁,這種生活、這種人生該有多麼美好啊。

但李鳴也就隻能在心裡想想,想象自己成了有錢人,然後從此過上了美好富足的生活;隻有當他沉浸在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裡,他的內心是痛快的、是快樂的。

明天,當太陽升起並開始向大地撒布它淡橘紅色的晨暉時,他就要再次進入飾品店,繼續自己那痛苦、無聊又糟糕的新的一天的工作。

依舊是起早貪黑、為黑心又苛刻的老板和老板的老娘工作的一天。

李鳴一臉麻木地拉上床頭櫃上的台燈,房車裡唯一的光亮消失了,整個空間都險入黑暗之中。

在黑暗裡,李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對麵的車座,他睡不著,他厭煩得厲害。

李鳴一想起老肥婆麵對他們這些普通員工時,總是一副趾高氣揚、高高在上的模樣,動不動就對他們呼來喝去,沒有一絲尊重,他就恨不得連著肉撕下她那張肥胖鬆弛的臉皮。

呸!死老太婆!做人這麼缺德,遲早得遭報應!

就在李鳴越發無法忍受老肥婆種種蠻橫又苛刻的行為、決定乾完這個月就辭職的時候,羅德回來了。

羅德來店裡的時候,老肥婆正在趾高氣揚地教訓店裡一位違反店規的年輕女員工。

老肥婆在老家估計是個有名的潑婦,她訓人就跟罵街一樣,欺壓員工的同時還總喜歡找軟柿子捏:

她從來都不會過分斥責店裡那些又高又壯的男員工,她最喜歡揪著店裡的年輕女員工不放——那種年輕、未婚、性格又安靜內向的女員工。

估計老肥婆是覺得這種人很好欺負,所以總喜歡盯著她們,不放過她們犯下的任何一個“錯誤”,然後好找借口堂而皇之地扣她們的工資。

這次這個女孩被訓就是這樣,老肥婆逮到機會把她罵得狗血淋頭,這女孩是個溫柔性子的,從來沒被罵得這麼難聽過,她低著頭挨著罵,一聲不吭,不一會兒眼淚就一滴滴地順著她的臉頰掉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