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娜這樣說,福萊特夫人忍不住詫異地看向她:“你這段時間是跟路易斯一起看書了嗎?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沒有……”安娜含糊地說道,“我隻是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你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路易斯死了,然後我從家裡搬了出來,但過得很糟糕,於是我就又回來了,回來後我不停地懷孕生孩子,直到我能夠獨當一麵,成為自己家族的家主,但開心的日子還沒過幾天,災難就降臨了,整個聯邦都被毀滅了,我也在痛苦和折磨中死掉……”
“這個夢簡直太糟糕了!”福萊特夫人忍不住叫道,“我可憐的路易斯竟會離我而去,我真的想都不敢想,他過去遭受了那麼多痛苦,我求了那麼多法子才把他保住……我真的無法想象……”
“你怎麼會做這麼可怕的夢?”福萊特夫人捂著胸口,她一點聽不得這個夢:“你以後要多看一些積極的東西,不要再做這種夢了。”
安娜沒想到福萊特夫人的反應會這麼激烈,隻得趕緊點頭,連連說道:”好的夫人,我會的。”
福萊特夫人似乎確實被嚇到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說道:“你這個夢倒是提醒我了:我聽說這些願望使者能幫人們看到他們的未來——你那個許願名額還沒用,對吧?”
安娜點了點頭。
“那你先去收拾一下,等會兒跟我去休伯特家一趟,我讓納西先生幫我看看路易斯的未來。”
“我的孩子已經受過那麼多的苦了,我不能再讓他有任何的閃失。”福萊特夫人絮絮叨叨地說著,離開了房間。
安娜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哪怕福萊特夫人現在的外貌依舊非常年輕,哪怕她看上去依舊無比美麗,但年齡就是年齡,母親就是母親,人的內核不會因為她的身體永遠保持青春而一成不變。
來到休伯特家的莊園,納西正站在莊園城堡前的草坪上為休伯特家的小兒子畫肖像畫。
見到福萊特夫人前來拜訪,納西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他停下手裡的工作,摘下圍裙,將它跟筆與畫盤一同交給一旁的一位仆人。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的。”納西說,然後他吩咐旁邊的另一位仆人把自己在莊園裡用來代步的觀光車開過來。
“上車吧。”納西坐上駕駛的位置上,他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福萊特夫人,不介意的話,你就坐我旁邊吧,正好我們可以一邊開車一邊聊許願的事情。”
“小休伯特先生(納西對休伯特家小兒子的稱呼,這位小兒子名叫羅伯特.休伯特,但因為在整個休伯特家族,隻有剛滿六歲的小羅伯特還在跟休伯特家主夫婦住在一起,於是納西總是喜歡這麼稱呼他),”納西探出頭對小羅伯特喊道,“我的工作來了,恐怕我今天下午是沒辦法把這幅畫給畫完了,抱歉。”
小羅伯特站在彩木台階上撅了撅嘴,嘴裡不清不楚地嘟囔了兩句,然後撒氣似的把手中做工精致的玩具寶劍扔到地上。
“我走了。”納西朝他喊道,然後發動車子載著安娜跟福萊特夫人離開了。
“納西先生……”
觀光車上,福萊特夫人正要說話,納西從兜裡掏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也許是最近被老休伯特(休伯特家族的家主,是一個煙不離手的老煙鬼,你幾乎能在任何場合看到他抽煙)影響的,一直不愛抽煙的納西也被帶得有事沒事都喜歡整幾根煙抽抽。
“抱歉,”納西不自覺地抽了兩口,然後才想起自己車上坐著女士,於是他又把煙掐滅。
“被老休伯特先生影響的,”納西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其實我以前從來都不碰煙的。”
“看來我得把這個毛病戒掉。”納西自言自語道,“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接著納西又問道:“你們是為路易斯先生來的吧?”
“是的,納西先生。”福萊特夫人有些吃驚,雖然她早就知道這位新來的納西先生不同於以往大部分的願望使者,是個非常厲害、非常有能力的人物,但她沒想到這位納西先生還能掐會算的,竟然能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想讓你幫我看一下路易斯的未來,我想知道我的路易斯是否會陪著我一直順順當當、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哦——”納西的語氣有些古怪,“關於這一點,你確定你能接受得了實話?”
這種話可不是一個好信號,福萊特夫人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當然能接受得了,您就直接告訴我真相吧。”
“那我就跟你說了——不過我得先提一嘴,我知道夫人你非常愛你的兒子,但你問的隻是路易斯先生的未來,這就意味著我說的這一切還都沒有發生,事情還都有轉機——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納西的廢話太多,福萊特夫人瞪了他一眼。
“抱歉,”納西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後才步入正題道:“關於路易斯先生,我隻能說除了他的壽命隻能達到普通人高壽的年齡外,他的未來的其他方麵跟當下沒什麼區彆。”
“高壽的年齡是指?”福萊特夫人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大概八九十來歲。”
“那他是怎麼死的?”
納西比了吞槍的手勢:“自儘。”
話音未落,福萊特夫人的眼淚當場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