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她吹第二下,一隻手伸來替她撩起了發絲,微涼的觸感讓她愣了一下,再眨眼,頭發已經被挽在了耳後。
“我們剛從楊家酒樓出來,那人定是以為我們是來抓她的,後麵幾天再等等就好。”
江曉晨語氣輕鬆,搖著扇子的手在陽光照耀下,根根青筋分明。
少年散漫的表情像是對什麼都不在意,可那目光卻獨獨落在她身上,顯得是那麼特彆。
堯安在他的視線中頓了一下,心跳好像落了一拍,她緩了口氣起身。
街道上絡繹不絕,有人見著兩人蹲著的樣子覺著好奇,時不時投來目光,街角的稚童也學著少年的動作給一旁的姨娘扇起風來。
【我這邊查詢到,在這個朝代沒有與壟斷相關的法律。】
係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堯安遺憾地歎了一口氣,也心知一般在古朝隻有鹽、鐵、茶這三種有暴利之故,所以被官營壟斷,而美食,恐怕不怎麼會被管製。
“我們在這周圍逛一逛吧,謝謝你給我扇風。”
堯安開口,臉上的紅暈稍稍消下,心情有些低落抬手製止了他晃動手腕的動作。
“好啊。”
瞧著少女的氣息漸趨平穩,他眼裡露出一抹遺憾的意味,也瞧見了少女剛剛的走神。
他沒有開口,隻笑了一下,自然地將晃著扇子的手換了個方向。
此後幾日,兩人將這城中的各大店鋪幾乎轉了個遍,偶爾江曉晨會獨自去探查一些消息。
5道特色美食都在楊家酒樓打卡完成了,可隱藏美食卻是一點蹤跡也沒有。
在連續提交了好幾道美食簡介被係統判定錯誤,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辦法後,一天深夜,堯安含淚花100積分購買了那張隱藏美食地圖。
打工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耀城地勢崎嶇,彩色的地圖上,店鋪均勻地分散在各地,有的藏在深山之中,甚至有些都快出了耀城的管理範圍。
這個地方沒有戰爭,百姓都安居樂業,可還是偶爾有流匪,越是距離城區遠,便越容易遭到打劫。
恐怕,這些店鋪都是為了躲避楊家酒樓的人,所以選擇將店開在人跡罕至之地。
“堯姑娘,今個您一個人出門啊。”
小二端著茶壺走過,瞧見這桌上有空杯,順便便給滿上,隨口問道。
堯安頷首,嘴裡還有甜膩帶著酒香的醪糟湯圓,她幾下吃完,又拿著筷子伸向一個紅糖糍粑。
她身著粗布麻衣,瞧起來不打眼,可她抬手間露出的細膩皮膚,一雙杏眸似是含著秋水,偏偏嘴角下壓顯出點冷意來,種種都說明她是哪家不知名的千金。
前幾日跟在她身邊的少年雖是笑意盈盈,可他瞧著倒是覺得那少年比眼前看著冷漠的少女難相處得多。
他好心提點了兩句,“近幾日這城裡管得嚴,姑娘您可彆跑到偏僻的地方了。”
說著,他彎下身來,假裝添水,掩著嘴小聲道,“前幾日下大雨被趕出去的那家人,便是因為得罪了那楊家。”
小二說完就趕緊提著茶壺走了。
堯安咽下嘴裡的糍粑,紅糖的甜膩在嘴裡化開,她回憶了一下地圖上一些隱藏美食的地址,決定先從外圍開始打卡。
付了飯錢,又留了一筆打賞錢給那小二,數額不多不少,不會引起彆人注意。
掃了眼天氣,堯安出門難得奢靡一把,叫了馬車來,正要上去,一人突然撲上來拉住了她。
“你不能走!”那人聲音沙啞,像是幾天沒喝過一口水來。
“大姐,你誰?”堯安偏頭,看向死扯著自己衣裳,披散下來的頭發遮住了麵容的女人。
“我知道,你前幾日一直在找我,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信息。”
女人低聲道,撩開頭發,露出一張憔悴的臉來,堯安這才發現她是前幾日看見的被客棧趕出去的女人。
思考片刻,前麵車夫見遲遲沒人喊走,狐疑地往後看來,而女人揪著她衣服的力度也越發大了,她才點頭。
“上去詳談。”
對麵的女人雙手緊握,明明還是炎熱的天卻打著冷顫,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死咬著牙才沒有哭出聲來。
堯安看得頭疼,隻好偏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馬車前進的路線已經換了個方向,一路塵土飛揚,才在一家醫館附近停下。
女人名為蔣芸,她和霍家成是一對夫妻,一直以來在隸屬楊家的客棧幫廚。
可前段時間,城中餐館接連倒閉,好些店主都是她的好友。
她好奇去打聽了一番才知曉皆是因為楊家故意打壓,若是不關店,便要被那地痞流氓日日來騷擾。
這城裡之前的餐館店鋪極多,且物美價廉,眾人都習慣了在外麵下館子過活。這番下來許多不會做飯的人可謂是苦不堪言。
但楊家酒樓的菜價昂貴,尋常人根本吃不起,許多人便偷偷私下開店,賣些便宜飯菜。
她也同丈夫商量了一下,販賣了些菜給一些普通老百姓。
而在被發現趕出客棧後,客棧掌櫃饒了他們,但楊家當家的知曉後卻一直在派人找他們。
昨日,她和丈夫被楊家底下的人發現,身上財物被搜刮一空。
丈夫為了保護她被打傷了一條腿,如今高燒不退躺在醫館裡,她卻拿不出治病錢,無奈下出了這麼個主意。
“你不怕那楊家知曉了,再來尋你。”
“我隻怕家成他不明不白地在這異鄉去世。待我夫君病好,我會送他找個地躲好。”蔣芸的聲音鏗鏘有力。
堯安跟著她的步子往裡去,穿過道道屏風,望見躺在裡間的男人來。
一旁老大夫正拿著銀針往他腿上紮去,望見她們進來,隻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便招呼一旁的小童上前。
“人喊來了,給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