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少桃強自按下心裡突突的火氣,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四哥惹毛了,才語氣平和的道:“四哥,你當時有跟他說好了讓他來歸雲莊跟我相親嗎?”
司馬蘭儔眼中一亮:“我當時跟他隻是提了提北方的風物,雖一再提到了你,卻並沒有明確提出要為你二人牽線搭橋!”
她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這不就結了嗎,四哥你是個最會享樂的人,你光是帶著他這麼一路玩過來就已經很對得起他了,更巧現在又趕上了歸雲莊的比武招親,你不妨到時候就帶著他到擂台上看一番熱鬨去。”
二人都一臉的開心很和睦,司馬少桃心裡卻想著怎麼才能把四哥這尊大神送走,自己好補個覺,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司馬少桃隻以為是過路的家丁,也不多作理會,沒想到那腳步聲一路傳來,竟停在了小樓門外。她歎了口氣,回頭對四哥無力的道:“四哥,彆跟我說,這位仁兄就是你口中的朋友。”
司馬蘭儔嘿嘿一笑,站起身走到窗邊往下一探,登時樂了:“小夭,你這張嘴可還真神。”
說罷,司馬蘭儔伸手朝樓下揮了揮手,正要招呼那人上來,就聽到少桃極響亮的咳了一聲。司馬蘭儔遲疑了一下,這畢竟是小夭的閨房,女兒家的地方總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自己是親哥哥自然沒什麼,但旁的男人也隨便進來,就實在是有損小夭的名聲了
司馬蘭儔探出頭叫那人稍安勿躁,隨即蹬蹬蹬下了樓,去安撫那個朋友去了。
樓下一陣低沉的交談聲傳了過來,司馬少桃環視了一眼終於安靜下來的閨房,無比的安慰欣喜。她滿心興奮地起身把一應門窗鎖好,才舒舒服服伸個懶腰,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床上。
她安安穩穩的包好被子,閉了眼準備補覺,耳邊卻總傳來樓下不高不低,剛剛好能被她聽到的交談聲。
司馬少桃輾轉反側,不能成眠,最終悲憤萬分的睜開眼,握了握拳,啪的蹬開被子,穿上鞋就往窗邊跑去。
她跑到一半,看到西間茶室地上的一乾茶杯碎屑,就順便折了過去,從地上撿起來兩個已經摔得不成樣子的茶碗,消沒聲地溜到窗沿邊上,接著打開一條窗縫,往外一瞄。司馬少桃登時愣住了,手底下一鬆,手上兩個半殘的杯子登時摔了個粉碎。
樓下二人齊齊抬頭,司馬蘭儔沒說什麼,反倒是旁邊那人謙恭有禮的提扇一躬道:“司馬姑娘,彆來無恙!”
那人赫然正是連七!
司馬少桃心中長歎,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昨天她跟這人一見麵還是打的不可開交,但隻片刻功夫這人就和葉寧結為聯盟。現在更好,這人索性成了四哥的至交好友,她還差點兒被四哥給她跟這人牽了紅線。
她搖搖頭,很是感慨了一番,才頗無奈的張口招呼了一聲:“連七公子,不知到此有何見教?”
司馬蘭儔抱手環在胸前,有些驚訝的挑了眉毛,瞅了瞅二人,倒是難得沒有多嘴。
連七一笑:“司馬姑娘客氣了,我連七一介俗人,怎敢對著姑娘說見教二字。”
這話若是旁人說來,她自然不會多想什麼,但是從連七的嘴裡頭冒出來,她可絕對不會以為這是句簡單的客套話。
就在昨天晚上,她司馬少桃就很是榮幸的在連七手底下受教了一番!
連七還一臉謙恭有禮的看著她,仿佛一點兒冒犯的意思都沒有。司馬蘭儔看了看小妹憋氣憋得上火的表情,也覺得有一絲不妥,於是上前打了個哈哈,“你竟和小夭認識,枉我還苦思了一路該如何把你介紹給我家小夭。”
二人都不搭話,隻一個氣焰滔天,一個低眉斂目,儼然都沒把司馬蘭儔的調停放在眼裡。
司馬蘭儔頗為無奈,想了一番,覺得怎麼著都不能委屈了自家妹妹,遂拉了拉連七的袖子就往院外走去。
司馬少桃驀地一笑,止住了四哥,朝連七道:“連公子好本事,少桃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公子,現在想來實在是歉意的很。少桃在這裡向連公子賠個不是,還希望公子能夠不計前嫌,不要與少桃為難。”
連七倒是顯然沒有想到,挑了眉毛,端著手在一旁站著。
司馬蘭儔為難的站在原地,自家妹妹被好兄弟欺負了,自己這個一向視兄弟如手足、視妹妹為貼心小襖的人,此時此刻實在是左右為難。
司馬少桃半靠在窗邊,笑容淺淡:“四哥,這連七公子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四哥可不可以為小妹引薦一下?”
連七沒有動彈,隻朝著司馬蘭儔微微點了點頭。
司馬蘭儔心底倒是有幾分驚訝,小夭為人向來淡薄,怎麼可能在不知道連七家底兒的情況下,就跟連七杠上了!
想歸想,司馬蘭儔也沒有當麵拆台,隻一臉謙和的朝二人笑著:“小夭,你一向被人稱作是天賦極高的練武奇才,可你若跟連七相比,隻怕是望塵莫及了。”
司馬少桃心中苦笑,四哥武功雖不怎麼樣,眼光卻是精明獨到的很,自己可不就是在人家手底下剛夠個過招的資格嘛。
司馬蘭儔頓了一頓,沒太拿得準少桃眼底裡閃現的光彩是什麼意思,斟酌了一下字句,才重又開了口:“小夭,既然你已經跟連七交過手,那你也應該猜到這年輕一代裡又有幾個人能有高過你的武學天賦。”
司馬少桃陡然一驚,抬了頭,望向四哥,四哥默然朝她點了點頭。
她不禁心中一歎:“原來是名滿京城的七皇子,民女之前多有失禮之處,還望七皇子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