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無好筵(上) 當年,二當家快意恩仇……(2 / 2)

鬼眼蛇君用力的點了點頭,握著小拳頭,發誓道:“美人姐姐,你放心,阿狸從今天起,一定要好好吃飯,快快長大,等長大了就把美人姐姐娶回家做老婆!”

司馬少桃但笑不語。

一時間,舉座皆驚。就連一向從容的宮飛鳳也不自覺的握緊了茶杯,頗有幾分期待葉寧究竟要作何反應。南華反而鎮定一些,她剛才拋磚引玉,不想竟一招命中紅心。南華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才抬起頭,一臉卓然的看著葉寧三人。

葉寧微微一動,卻依舊淡然不語,抬手招呼了門外的夥計上前,又吩咐再上幾盤巧味齋的點心。夥計應了一聲,麻利的上前拎起茶壺,就準備給眾人添茶。隻葉寧身形微向後靠,讓出地方,讓夥計添茶,其他人竟都一臉莫名笑意的看著司馬少桃。

司馬少桃低頭一笑,抬手接過茶壺,吩咐那夥計下去,然後站起身來挨個兒給眾人添茶。

鬼眼蛇君頓時不依了,也不說話,隻期期艾艾的伸出手,泫然欲滴的仰頭盯著美人姐姐。司馬少桃頓時樂了,正要低下身子,問他兩句,就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響,她心下了然,一抬頭果然看見孫九鳶背負雙刀,發束長巾,颯爽英姿,推門而入,抬腳跨進門來。

司馬少桃緩緩站起身來,臉上帶著笑容輕淺,一語不發,看著葉寧和孫九鳶。

孫九鳶朝著屋中四下一掃,一看都是熟人,也就抱拳團團一揖,向在座眾人行了一禮,才回頭對著葉寧道:“葉莊主,彆來無恙!”

葉寧竟難得沒有擺出那一副溫文鎮定的樣子,眉目清冷,竟是不講半分客套:“孫寨主,不知此行所為何來?”

孫九鳶一愣,反問道:“你問我所為何來?”

葉寧不語。

孫九鳶跨步上前,將背上雙刀反手解下,啪的一聲擱在桌子上,朝著葉寧朗聲一笑:“葉寧,數月前我遠在塞外,聽聞你比武招親,拋下塞外一乾兄弟,來到這歸雲莊參加你這比武招親,過五關斬六將,才堪堪成為這鸞字台的擂主,”她微微一頓,冷聲一笑,“葉寧,你告訴我,我孫九鳶此行所為何來?”

司馬少桃不著痕跡的往後一退,孫九鳶和葉寧正正好好相對而立,目光直視。

葉寧竟全無風度,非但溫聲軟氣好言相勸,竟欺身上前:“孫二當家,難道你忘記了當年你說過的話了嗎?”

孫九鳶一時沉默。

葉寧冷笑,一字一句將孫九鳶當年的原話奉上:“二當家說,你這樣的人我孫九鳶終究是看著礙眼,若日後不見也就罷了,若有他日還有再會之時,我孫九鳶必定會親手要了你的命!”

孫九鳶一時臉色煞白,她聲音低緩:“當年,原是我……”

“當年,二當家快意恩仇,說過的話就是響當當的立地成真的誓言!”葉寧截口,微一停頓,一斂眉心,目光清寒,“二當家也確實言出必踐,在那日之後你我再見之時,我也確實險些喪命在你的手中!”

氣氛一時間有些不對,南華雖然一心看熱鬨,而且也特意挖了挖當年葉寧和孫九鳶的八卦。葉寧和孫九鳶當年在花迷寨的那一場打鬥,雖說不上天下聞名,但也畢竟是因了二人身份卓絕,所以在江湖上也可以說得上是老幼皆知。

但南華費了幾天的心血,也僅知道孫九鳶後來離開花迷寨,出走塞外,而葉寧也回了歸雲莊,一年後,就繼承了歸雲莊主之位。

至於葉寧險些命喪於孫九鳶之手,以及孫九鳶當真對葉寧暗許芳心,這些事南華可是當真頭一次聽說。

不過,此刻的南華卻難得沒有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畢竟看彆人家生死沉浮是一回事,可一旦這事兒實實在在發生在自己朋友的身上,南華也不可能當真冷心冷血的作壁上觀。

南華微皺眉頭,抬手招呼外間的夥計,給孫九鳶添茶倒水。隨即,南華也趁勢站起身來,故作親熱的拉起孫九鳶的手,問道:“來,孫當家這邊坐。”

孫九鳶微一抬眸,深深看了一眼葉寧,才順勢坐在南華身邊。

南華微微一笑:“我南華雖也習得些許功夫,但一向被家父束在閨閣之中,即便是偶能出府,也隻能遮遮掩掩,生怕被人識破身份。”

未及孫九鳶作答,南華目光灼灼,還熱情且欽佩的拍了拍孫九鳶的手:“但孫當家就完全不同,大塊兒吃肉,大碗兒喝酒,心情好了,就劫個鏢,殺個人,真是當仁不讓一代女中豪傑!”

孫九鳶很是汗顏,她雖然說出去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山寨頭子,但本質上好歹也還是個女兒家。

孫九鳶頗悵惘的回想了一下寨中兄弟是如何‘大塊兒吃肉,大碗兒喝酒’,以及自己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人拉去灌醉的場景,然後回握了南華的手長聲一歎:“做個山寨頭子不容易,做個女山寨頭子更不容易啊!”

南華立馬瞪大了眼,連聲催著孫九鳶速速道來。

孫九鳶剛到塞外時與人言語不通,及至後來略懂了些,又發現與人家風俗習慣截然不同,聊起來那叫一個雞同鴨講。後來,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在塞外重操舊業,就去信跟花迷寨的大當家要些人手。

再後來,花迷寨的分寨在塞外熱鬨鬨的開了張,孫九鳶重入舊行,打家劫舍的事兒做起來也是分外的樂和有勁。但是,孫九鳶的寨裡那是一水兒的大老爺們,雖說大家一道劫個鏢殺個人,都是相互照應,友好睦鄰,但她空閒下來,也終究為無人傾訴而頗感惆悵。

南華也跟著歎惋了一番,女人若想做出一番事業果然寂寞且艱難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