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換命 但這次,恕我不能袖手旁觀。……(2 / 2)

“當時我被下了毒,內力儘失,身上帶的毒藥也已用儘,幾番逃遁,卻總被發現蹤跡,最後竟被南玉一行人逼到懸崖之上,”鬼眼蛇君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匕首,兀自歎了口氣,“南玉說,若我用這匕首親手挖出自己的心來,她便一切既往不咎。”

司馬少桃驚訝的抬起頭,看著那枚匕首,剜心換命,這種念頭虧得司馬娘親能想的出來。

“她若敢要,我便敢給,更何況當時我早已窮途末路,即便不給,到最後也隻能落得個圍攻致死的下場。”鬼眼蛇君拔出匕首,秋水如鴻,寒氣四溢。

“難道你當真給了?”不知為何,司馬少桃心中忽然升起了幾分寒意。

“你說,這人心思可真怪!我剜出了心償她一命,她卻一揚手將我的心扔下了萬丈深淵,”鬼眼蛇君低著頭,反手以拇指輕劃著刀刃,“沒了心的人是我,轉眼就要丟掉性命的人也是我,她卻聲淚俱下的痛斥我狠心絕情。”

司馬少桃低下頭,想必當年司馬娘親帶著眾人千裡追殺,幾番糾纏牽扯,卻不想對這個親手殺了自己情郎的殺手生出了幾分情愫……

“後來,我跳入懸崖,誰成想竟僥幸不死,還被異世高人以上古奇術挽救了性命,”鬼眼蛇君抬頭一笑,“隻是,身體卻變成了九歲孩童模樣。”

“那你的心呢?”司馬少桃遲疑著問道。

“我的心早被南玉扔到了懸崖之下,”鬼眼蛇君緩步上前,抬手將匕首遞給了司馬少桃,“這也是我今日叫你來這祭台的目的。”

司馬少桃接過匕首,聽到後半句,頓時悚然一驚!

“我要你的心,”鬼眼蛇君唇邊含笑,眼底卻沒有分毫笑意,“剜心換命,你敢不敢?”

司馬少桃往後一退,兩旁的黑衣使者立馬上前一左一右駕住了她。司馬少桃心中駭然,直瞪著鬼眼蛇君。

且不說司馬少桃剜心之後,有沒有那個幸運,再遇到鬼眼蛇君所謂的異世高人,就算是能遇到,誰又能保證那奇術於她同樣有效,使她保住性命,也成為一個九歲大小的孩童?

“為什麼是我?”司馬少桃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雖說南玉是我娘親,但你也該知道我被逐出家門,早已不是司馬家的人。你要向南玉報仇,即便不是剜她的心,也該找個她關心在乎的人吧。”

“我覺得你就很好!”鬼眼蛇君唇邊帶著三分笑意,七分森然,“你是準備自己來,還是要我來幫你?”

“你適才不是說我可以選擇嗎?”司馬少桃臉上帶著笑,手心卻攥得生疼,她雖被鬼眼蛇君壓製住了體內宿疾,卻也同時被封住了一身內力,此刻她根本無力做任何反抗。

“我隻是突然意識到這地宮的主人是我,你就主隨客便吧,”鬼眼蛇君抬手招呼一旁的黑衣使者將司馬少桃束在祭台之上,“你如此不情不願,不如我來幫你!”

鬼眼蛇君從她手裡抽出青銅匕首,輕旋手腕,匕首懸空,離司馬少桃心口隻有寸餘。

屋內安靜的詭異,祭台下的上百黑衣使者都匍匐在地,屏息凝神。司馬少桃看著刀尖寒光閃爍,心底反而平靜下來。當年祭祖她就已經是抱了魚死網破的心思,她何其幸運,蒙師父挽救了性命,並傳得了一身功夫護身,更得以橫行江湖。

此刻赴死,雖有幾分遺憾,但終究有這三年肆意縱橫江湖,長劍白馬,總算活得瀟灑無悔。

司馬少桃抬頭,朝著鬼眼蛇君輕聲一笑:“得了我的心,你就當真如願以償了嗎?”

鬼眼蛇君不語,眸色深沉,手腕一沉,匕首就往司馬少桃心口刺去。司馬少桃歎息,閉了眼,良久未果,臨死的平靜終於漾起了一陣陣波紋。

司馬少桃睜開眼,看到一個黑衣使者以紅拂止住匕首下勢,與鬼眼蛇君僵持在祭台前。祭台上如此爭執,台下眾人竟依舊安靜跪著,司馬少桃不禁感歎明月樓規矩森嚴。

那名黑衣使者一抖紅拂,鬼眼蛇君終因內傷甚重,不敵那人內力深厚,手下一顫,那青銅匕首頓時飛了出去,正好落在縛著司馬少桃的繩索之上。

司馬少桃坐起身來,順手拔出那柄青銅匕首,將腳上的繩索砍斷,輕巧的下了地,走到那名黑衣使者身後。

鬼眼蛇君冷笑:“聶斯容,你雖在南陽王府聽差,但總還是明月樓裡的人。你今日以下犯上,就算你是江湖第一殺手,我明月樓也斷乎容你不得!”

聶斯容摘下蒙麵黑紗,道:“你錯了,明月樓容不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鬼眼蛇君目光一轉,頓時了然:“就憑連七?他不過是外樓的主事,就連內殿都從來沒有進過的人也有資格跟我叫板?聶斯容,我原以為你會更聰明一點。”

聶斯容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司馬少桃。

司馬少桃默默接過,瓷瓶上雲紋桃花,瓶底印著葉寧的私章,顯然是葉寧一早備好,讓聶斯容帶過來的。

“難道你當真以為,以你現在半殘之身,樓主還會允許你統領內殿?”聶斯容扔掉手中紅拂,回手拔出腰間佩劍,“樓中爭權奪利之事,我一向置身事外,但這次,恕我不能袖手旁觀。”

司馬少桃打開瓶塞,仰頭將瓶中藥酒喝了下去,塞回瓶塞,才衝著聶斯容一笑:“南華在等你回去。”

聶斯容頭也沒回,隻淡然道:“我知道。”

司馬少桃也不生氣,此刻自己他鄉遇故知,在這狼窩裡遇到了聶斯容,更蒙他於刀下救得性命,即便聶斯容對她冷言冷語,她看著聶斯容也隻覺得親近可人。

鬼眼蛇君懶得跟聶斯容多作糾纏,抬手喝令,拿下聶斯容!

台下黑衣使者一動不動,而祭台兩側的門竟同時打開,門外白襖羅裙的蒙麵女子齊皆湧入,圍在祭台前。

“難道你現在還認為,連七有本事奪得了內殿殿主之位嗎?”鬼眼蛇君朝著聶斯容泠然一笑。

“鬼眼蛇君,或許你該好好看看,這些人刀劍所向的是你,還是聶斯容。”門外一個聲音遠遠傳來,眾人回頭,正看到連七帶著三分笑意,悠悠然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