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陳妃深受皇上寵愛,懷喜之後更是被皇上視若珍寶,倍加疼惜,誰成想懷胎十月,竟產下雙生子。陳妃為保全性命,才將一子秘密送出宮外,不想因緣巧合竟被當時的歸雲莊主葉知鴻帶入了歸雲莊。
陳妃經此一役,深知手中實力的重要。她暗中培植勢力,十年下來,竟也有了一批實力不小的死士。陳妃本想待三皇子長大成人,就將號令死士的朱雀令全布交予他,沒想到三皇子竟在十四歲時染了場重病,竟就此一病歸西……
宮飛鳳緩緩說道:“三皇子病逝,陳妃心死成灰,就此一病不起。皇上雖詔告天下,懸賞良醫,卻終究擋不住陳妃一心求死。”
葉寧不作理會,兀自酣然,索性將酒杯棄了,拎著酒壺直接喝了起來。
宮飛鳳淡然一笑,自然知道葉寧還在聽著:“陳妃心知自己命不久矣,就托我將這枚朱雀令親手交給你。”
葉寧倒像是真的喝酒喝得忘情,竟是一眼都沒朝宮飛鳳手中的朱雀令瞅過。
宮飛鳳抬手,將朱雀令射到葉寧麵前的石桌上,轉身就欲離開。
葉寧慢慢放下酒壺,笑問:“她竟是一句話都沒有帶給我?我雖恨她棄我,卻也還能心平氣和聽她一句辯解。”
宮飛鳳聲音清淡:“陳妃自覺對你不住,也不奢求你原諒,隻望你能接下朱雀令,也算全她一份母親的心意。”
葉寧低頭不語,伸手拿起那枚朱雀令。朱雀令上朱紋環繞,中心一隻鳳首鵬翼,周身火焰飛騰的神鳥。葉寧抬起手指,沿著令上的紋路輕輕描畫:“若當年三皇子好端端活到現在,這朱雀令想必也落不到我的手裡。”
葉寧舉眉泠然一笑,將朱雀令往地上一擲,令牌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了宮飛鳳的腳下:“我葉寧的確要定了這江山天下,卻不需她來施舍。”
宮飛鳳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彎腰撿起令牌:“我師父本是陳妃故人,陳妃於數年前將此事托於師父。師父暗中查訪多年未果,不想竟讓我在尋訪師弟的時候順路找到了你。”
宮飛鳳笑了笑:“既然你不想要這朱雀令,那我就索性再為你保管一段時間,若有朝一日你改了心意,你就直接讓石雲聯係我,我自會將原物奉上。”
宮飛鳳拿出帕子,將朱雀令剛沾上的灰塵仔細擦去,才放入懷中。葉寧不語,隻看著宮飛鳳轉身離開。
她走到院門,又停下來,回頭笑道:“天色已晚,你等的人想必不會來了,葉莊主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你如何得知我在等人?”葉寧不覺帶了幾分疑惑。
“我不單知道你在等人,還知道你等的那個人今晚絕不會出現在這座小亭中,”宮飛鳳勾唇一笑,“葉莊主,你猜為什麼?”
葉寧心下一沉,隻聽宮飛鳳笑著說道:“司馬家遭逢劇變,司馬少桃一個時辰前就已跟著司馬蘭儔啟程離開了。”
“不可能!她若離開,怎麼可能不跟我說,反倒跟你一個外人交代?”葉寧斬釘截鐵,話剛出口竟是連自己都愣了一下。
宮飛鳳似笑非笑:“說得好,不過這話你該當麵去問她,而不是問我這個不相乾的人。”
葉寧眸色深沉,與宮飛鳳對視良久,到最後心中竟是越來越沒底。
宮飛鳳看著葉寧從滿心篤定到漸生疑慮,直到最後惴惴不安,不禁笑了笑,才從懷中拿出信遞給葉寧:“這是司馬少桃給你的信,其中根由為何,想必這裡會說的很清楚。”
葉寧展信一讀,臉色一變,宮飛鳳卻在一旁不厚道的笑問:“司馬姑娘今日奪得擂主之位,成為葉莊主的準夫人,難道葉莊主不陪著司馬姑娘一道去司馬家看看未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
葉寧卻沒有理會宮飛鳳的調笑,轉身就往莊外走去。
宮飛鳳在後麵笑著喊道:“你的那匹黑風被司馬蘭儔騎走了,你若想趕上他二人,就索性用你歸雲莊的千裡駒閃電吧!”
連七正準備回房歇著,竟陡然看見一匹銀白色的馬一路疾如閃電的飛奔而來,連七定神一看,赫然發現馬上坐著的正是一向號稱溫文爾雅的歸雲莊主葉寧。
葉寧疾馳中對著連七喊道:“我有事離開數日,花迷寨之事就暫托於你了。”
連七一驚,飛身上前,竟徒手勒住韁繩,閃電頓時長嘶直立,險些將葉寧摔下馬。
葉寧皺著眉頭安撫了一陣閃電,才轉而問連七:“明月樓中鬼眼蛇君被除,換上來的聶斯容根本無心與你爭權,明月樓眼看就已經要在你的手中,不知連公子還有覺得什麼地方不妥?”
“明月樓的確儘在我掌握之中,我要說的是花迷寨。”連七頗有幾分怒火盈天,“花迷寨易守難攻,雖被攻破了三門九戒,卻終究有一道天塹守在花迷寨外,這攻城難易權且不說。今日司馬少桃明明將孫九鳶打成重傷,你為何放虎歸山徒留後患?”
“我已將歸雲莊暗衛儘數歸於你麾下,任由你調遣,連公子難道還看不出我的誠意?”葉寧眸色深沉,“若是連公子還將我葉寧當成合作夥伴,就請不要管在下的私事。”
連七退後一步,抱拳道:“原來這竟是私事,連七受教了。”
葉寧也不管連七語露嘲諷,拉了拉韁繩,準備離開。卻聽連七悠悠然道:“總攻花迷寨之事不日就要進行,葉莊主,你可想清楚了,難道你當真要在這個緊要關頭撒手離開嗎?”
閃電竟是一點兒沒把連七當外人,還親親熱熱的把腦袋往連七身上蹭了一蹭。連七笑著拍了拍閃電的頭,對著葉寧又道:“或許我最該問的是,葉莊主是否真的信任我,準備全部撒手,將一應指揮權交在我的手中。”
夜色漸漸濃重,葉寧抬眼,看了看前路漆黑一片,才道:“連公子,現在不是我能否信任你的問題,而是我歸雲莊的準親家司馬世家遇到了一樁難事,我身為準女婿自然要竭儘所能為準親家排憂解難了。”
連七微一愕然,才了然一笑,往路旁移開。
葉寧朝著連七拱手一禮,縱馬大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