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少桃深吸一口氣,露出一臉溫柔和善:“柳堂主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昨夜整晚未睡,這一身疲憊實在是不堪忍受,甚想休緩片刻,還望柳堂主見諒。”
堂下眾人頓時露出一臉原來如此的恍然模樣,有幾個膽子大的還衝著葉寧一副心照不宣的笑著,甚至有幾個索性叫嚷道:“恭祝莊主和莊主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眾人也跟著嚷嚷道:“早生貴子,早生貴子……”
饒是司馬少桃這般灑落不羈,此刻也不禁臉上泛紅。她登時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果真是一晚上沒睡,怎麼連那樣的話也說得出來。
明知道這些人五大三粗,沒事兒還要找點兒事兒開個玩笑熱鬨熱鬨,她還那麼不小心,竟說出那麼模棱兩可,惹人遐思的曖昧話,可不是勤等著人取笑嘛!
葉寧看著司馬少桃著實有些羞惱,也就一臉嚴肅的站至她身前。眾人一見莊主出馬,也不敢再取笑,各自低了頭。
柳淮仁拱手道:“後院的廂房已經收拾好了,莊主夫人這邊請。”
司馬少桃頗有些怨念的看著眼前的堂主,這柳淮仁明明知道她和葉寧尚未成親,隻是由比武招親定了一個名頭,卻還是一口一句莊主夫人的恭維,顯然是要看她的笑話。
不過,她雖然心中憤憤然,卻還是乖乖跟在柳堂主身後,畢竟這地盤兒可是人家的,她就算想撒潑耍野,也得摸清了底細不是?
葉寧對著堂中眾人約略訓了幾句話,就吩咐眾人退下。
這分堂堂口葉寧也待了一陣子,他倒也輕易就趕上了柳淮仁和司馬少桃。
隻見司馬少桃靠在回廊立柱上,衝著柳淮仁道:“柳堂主,我司馬少桃向來不是個會善罷甘休的人。”
葉寧一愣,快步上前,走到兩人身邊:“發生什麼事了?”
司馬少桃轉而笑問葉寧:“我就說嘛,我這心裡怎麼總有一件事掛著,竟是我疏忽了。”
柳淮仁躬身退後,道:“莊主恕罪,堂口還有幾批貨今日要到,屬下先告退了。”
葉寧揮手,讓柳淮仁下去。
回廊中涼風習習,司馬少桃繞著立柱轉了個圈,半坐在一旁的欄杆上:“葉寧,你實話跟我說,我四哥究竟現在身在何處?”
葉寧深深看了少桃一眼,竟是沒有說話。
“葉寧,彆讓我恨你。”司馬少桃一字一句,竟是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柳堂主的手下在與易紅軒隔了一條街的巷子裡找到了司馬蘭儔。據那個小丫鬟說,司馬蘭儔擔心你一人難敵四手,就準備回去救你,不過終究被那個小丫鬟死死勸住。二人正要返回司馬家,向司馬洛亭借調朱衣死士。”葉寧微笑著以袖拂了拂欄杆,坐在司馬少桃身邊。
司馬少桃卻沒有笑,目光灼灼的看著葉寧。
葉寧繼續道:“不想,二人爭執聲過大,竟引來了追蹤司馬蘭儔而來的護院。你四哥倒是憐香惜玉,拚著自己受傷,硬是護下了那個小丫鬟。”
司馬少桃低下頭,竟是笑了:“四哥一向不愛惹是非,隻是但凡有個女兒家在跟前,就總愛逞個英雄,也不管自己那點兒武功夠不夠分量。”
“一乾護院被打退,你四哥也受了點兒輕傷,那個小丫鬟扶著你四哥往回趕,就正好碰到了柳堂主的手下。”葉寧看了司馬少桃一眼,“你四哥現已包紮了傷口睡下了,你若現在想去看,也不是不可以。”
司馬少桃抬手將一朵開在欄杆上方的豔紅色的花骨朵兒摘了下來,一片一片剝去柔軟的花瓣。她拈起一瓣,放在食指指尖:“四哥既然已經睡下,我怎麼好去打擾。更何況現在同住在一處,什麼時候有空不都可以去拜訪嘛,對不對?”
她的手指微一傾斜,那朵花瓣飄飄搖搖落了下來,葉寧伸出手接在掌心,良久朝著少桃笑道:“這是自然,來日方長,日後有的是機會去拜見你四哥。”
司馬少桃笑笑,將剝了一半兒的花骨朵兒扔到園子裡,隨即起身沿著回廊往廂房走去。
葉寧看了一眼落在半掩在泥土中的花骨朵兒,漸漸攥緊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