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蛇君纖小的手摸了摸下巴,玩笑一般說道:“即便你不是南玉的女兒,我也會剜你的心!”
“鬼君,你我也算熟人,咱們倆也不妨開誠布公談一談。”司馬少桃款款站起來,平視著鬼眼蛇君,口吻平靜,“我連服數年桃花釀,一般的毒藥對我都不會造成什麼傷害。若我剛才沒有看錯,剛才連七的頸間並未出現青色小蛇,他中的毒並非你鬼君的招牌毒藥。”
鬼眼蛇君甜甜的笑著點頭:“美人姐姐看得不錯。”
“你今日明明有機會一勞永逸將連七毒死,卻並未用上你的招牌毒藥,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的那種毒藥早已耗儘了呢?”司馬少桃的眼神犀利,像是要在鬼眼蛇君的臉上戳個窟窿。
“其實,美人姐姐也可以理解為,我鬼眼蛇君心懷寬廣,慈悲為懷,對連七既往不咎,所以才沒有對他痛下殺手。”鬼眼蛇君自顧自笑了,司馬少桃眼中略帶幾分嘲諷的看著他。良久,鬼眼蛇君的笑容漸漸淡去,他的聲音乾巴巴的,“不錯,那種毒藥我現在確實沒有了。”
“南華說,我不及連七,連七又不及你,所以她覺得我肯定也會是你的手下敗將。”司馬少桃搖搖頭,眼中的諷刺一閃而逝,“可是,南華不知道的是,若你不曾依仗著毒藥在手,你根本不是連七的對手。”
鬼眼蛇君雙眼盯著地麵,原本靈動的身形像是突然僵住了,隻有握著秋千駕的手越攥越緊,纖小的手背上青筋四起,詭異駭人。
“你手中既然沒有克製我的毒藥,武功又尚未複原,”司馬少桃歪著頭笑了,“你說,若是你我在這荒宅打上一場,勝者會是誰呢?”
啪的一聲,秋千架突然斷成兩段。
鬼眼蛇君穩穩的落在地上,一身怒氣竟也奇跡般的同時消失。他抬起頭,重又甜甜的笑道:“美人姐姐,你就沒有好奇過阿狸緣何對美人姐姐的心這麼感興趣?”
司馬少桃揚了揚眉:“難道不是因為南玉剜了你的心,讓你生了報複之意?”
鬼眼蛇君搖了搖頭:“當年我落入穀底,蒙世外方士傾力相救,雖然那位方士費勁心血,才找到一枚心臟與我身體相配,但移入那枚心臟之後,我的身體卻還是每況愈下。”
司馬少桃駭然一驚,不禁問道:“那枚心臟原來的主人呢?”
鬼眼蛇君卻一臉好笑的反問道:“沒了心的人還能怎樣?不就是死了嘛!”
司馬少桃陡然間覺得渾身發冷,鬼眼蛇君說那位方士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枚與他的身體相匹配的心臟,那在成功之前,那位方士又剜了多少人的心呢?
鬼眼蛇君似乎猜到司馬少桃心中所想,淡淡的解釋道:“他是個醫學奇才,不過更是個瘋子。我沒了心眼看要死,被他發現後,他竟然抱著我笑了整整半個時辰。他巴不得有我這種稀奇古怪的病人出現,惟此才能讓他施展自己的所學所識,至於旁人生死,他根本不在乎。”
司馬少桃沒有應答,勉強告訴自己,這方士隻是個比司馬心柔還要癡迷於醫術的大夫罷了,雖然離譜了點,殘忍了點,本質是差不多的。
良久,鬼眼蛇君接著先前的故事講道:“那位方士配了一些藥,壓製那枚心臟對我的身體造成的影響,卻不想陰錯陽差,竟然使我的身體退縮回九歲孩童的模樣。”
司馬少桃終究還是好奇戰勝了恐懼,問道:“成年人的身體怎麼可能變回九歲孩童,在這過程中你什麼感覺?”
鬼眼蛇君淡淡的答了一句:“生不如死。”
司馬少桃碰了個軟釘子,倒也不十分尷尬,低頭想了想,駭然抬頭問道:“那位方士給你配的藥是用什麼做引子?”
鬼眼蛇君眨了眨眼,終於笑了:“仙人跳。”
儘管司馬少桃隱約猜到,此刻一聽,還是心頭劇震。
這仙人跳和仙人笑本是古書上記載的兩味草藥,互為陰陽,葉互生,根相靠,紫脈黃須。
司馬少桃的桃花釀就是以仙人笑為藥引,因其毒效為眾毒草之冠,才可蓋住餘者毒質,使常人不能覺察出桃花釀真正的毒性。這也是當日司馬少桃邀心柔飲酒,以心柔涉獵毒道之豐,卻沒有覺察出其中任意一味毒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