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珊瑚橙連衣裙包裹的腰身被他的手臂箍緊。她緊繃的腰背在聽到他的那句“小心”後慢慢鬆弛下來。她的脖頸終於不再僵硬,她的臉頰上還有嬌羞的殘暈,全身上下孑然一色,素潔瑩然,嬌嫩無比。這一下,彼此的心跳都聽見了。
京京靠著他胳膊的力量站穩後悄悄向前挪動半步,臉上的紅暈還沒消散乾淨,然後回頭小聲說一聲謝謝。她的聲音輕的幾乎自己都聽不到,楊聞昭默默靠近,左耳湊到她的右肩上方,可惜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雙手最後放在她的雙肩兩側,輕扶著低頭在她耳邊說,“專心”。
專心乾嘛,看表演?這個藝術家神神叨叨的,故弄玄虛的整點敲銅缽,嚇人一跳不說,完全弄不懂他的藝術表達。
她再次側頭,左側下嘴角被微微咬住,這一次臉上紅暈完全消散。她朝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好無聊。”“專注不了。”
他看懂了,雙手從雙肩收回,右手牽住她的左手,撥開人群離開這個行為藝術的大廳。
來到外麵喧鬨的世界,倆人才敢正常動作。京京因為剛剛擠出人群,包被碰到,她這才順勢掙開他的右手。在她低頭整理裙擺和背包時,聽到有人叫楊聞昭的名字。她隨即放下手上動作,抬頭先看往四周,然後又看向身旁的人。
她順著他的目光找到了聲音的來源。姑娘帶著丹寧貝雷帽,身著甜白色針織半袖,下身是牛仔裙,脖頸上的澳白珠子閃爍著綢緞的光彩。一個漂亮的姑娘。
“不介紹一下?”漂亮姑娘走上前,搶先一步說話。
楊聞昭看向京京,對她說,“以前認識的人,申雪。”說完又對申雪介紹京京,“我朋友,京京。”
“名字真好聽,人也長得漂亮。中午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飯?畢竟上次我們飯還沒吃成呢。”申雪先看了眼京京,然後對著楊聞昭說。
“抱歉,介意。我們先走了。”說完,楊聞昭又牽起京京的手,快步離開。
他們走進最後一個展廳前,京京回頭望了申雪一眼。那位姑娘已經不在原地,她四處搜尋她的身影,結果一無所獲。
最後一個展廳內,倆人都沒有太大心思在作品上。京京從他手裡再度抽出自己的手,問道“她是你朋友?”
楊聞昭解釋道,“如果說微信通訊錄裡添加的人都算朋友的話,那麼她是。不過在我的看來,兩個人沒有單獨吃過飯,不應該算朋友的。”
她問的直接,“相親對象?”
他點點頭,舉重若輕地解釋了一句,“以前的。沒成的那種。”
她向前邁了一步,稍微拉開倆人的距離,淡淡說,“貌似不太和諧的相親往事。介意講講你們的故事嗎?”
“我們科室主任的太太介紹來的相親對象。那次見麵是三月份,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我接到病房電話,我的一位病人術後出現嚴重並發症,需要立刻回去處理。我隻好早退,那次相親持續不到三分鐘吧。”
楊聞昭沒完全吐露的是那一次雙方鬨得很不愉快。女孩兒先是比約定時間遲到了半個小時。然後當他提出要離開時以為他有緊急病人是托詞。在他離開後,被惹怒的她通過微信罵了他幾十條。幾天後,申雪知道是誤會,追到科室。他請了馬主任才把人勸走的。
也正是通過申雪發來的幾十條微信,他才知道自己那天等待的半個小時是被人耍著玩兒。申雪和她的姐妹早就來了,她們事先埋伏在餐廳的另一個角落裡,觀察了他半個小時。當他提出離開時,申雪覺得自己主動權喪失,所以才惱羞成怒。
“可是她好漂亮呀。後來為什麼沒再聯係呢?”京京並不知道這些不愉快的往事,她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真實答案。
“我那陣子特彆忙,剛剛升副主任醫師,許多手術堆過來。”楊聞昭說道一半,停頓下來。京京持續盯著他的神情寫滿了:我不相信,楊醫生,你沒說實話。
他搖搖頭,半晌後才又開口,“我不喜歡相親時被陌生人挑挑揀揀的眼神。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相親,這不是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