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你乾什麼?”她收住眼淚。
“罰我為賀京京做三年飯,唱三年歌,彈三年琴。”楊聞昭說。
“你不會故意晚回來吧?”這也不算懲罰呀,她破涕而笑。
“不會。我在心裡也已經開始倒計時了。”他擁她入懷,“你聽,滴答滴答,倒計時秒表的聲音。”
時間到了,他們不得不分彆。國際出發的閘機口,一個向裡走,一個停在原地,直到身影消失在不遠處的滾動電梯處。
十月份,京京和田橙幫朱顏過了二十六歲生日。朱顏在生日後的周一收到了一個新加坡工作機會。一家國內的互聯網企業,新組建的team,朱顏去負責東南亞和澳新市場開拓。全新的工作內容,不錯的工資待遇,她很快回複郵件接受了。
兩周後同一個機場的國際出發口,京京又要送好朋友。三姐妹眼淚抹了又抹,分彆的時刻還是來了。
朱顏離開之後,京京很少周末去打擾橙子和老莫的二人世界。她在周中的晚上和橙子相聚,不加班的周末,全都把時間花在和楊聞昭視頻上。她有時候會和他視頻直播做飯全過程,老賀偶爾在畫麵外出現。有時候下午她會帶著手機,去咖啡館坐一下午,給楊醫生直播窗外江城的冬天和路上的行人。她還接收沈鉞的邀請,和橙子老莫去他的club看過演出,手機架在旁邊,全程給楊醫生直播。
時空的距離,讓情緒沉澱過,也發酵了思念。
他們的電子明信片一張一張發,反正在私人手機裡,大到宇宙星空,小到一日三餐,有趣的和無趣的。在不知不覺中,京京可以脫口而出“我想你”,“我愛你”。
楊聞昭工作日的時候很忙,雖然沒有門診和手術壓力,不過他來一趟畢竟付出了時間和金錢,總想著多帶一些知識和技術回去。休息日也是真的休息,他會給她直播波士頓的大雪,會在雪地裡弄出吱吱的聲響。他視頻帶著她遊覽了哈佛和MIT,也遊覽了查爾斯河,還向她展示了自己以前學習到的鏟雪技巧。他在自己租住的公寓樓下,堆了一輪圓月。後來又在圓月旁邊堆了兩隻並不太像的邊牧。
京京在視頻的時候,笑得前仰後翻。“不像邊牧,倒像是我們的中華田園犬。月亮也變了樣,像是被兩隻小狗覬覦的大燒餅。”
楊聞昭隻好摸摸自己的鼻頭,安慰自己:沒關係,藝術細胞都被分配在音樂上不在雕塑上。也幸虧分配在音樂上,賀京京最崇拜有音樂才華的人,比如老楊,比如楊聞昭,比如楊醫生。
老賀如今在家,隻要聽到聲音都會豎起耳朵聽細節。在京京不知道的地方和時候,老賀和馬女士開始互通關於她的信息。有一次,馬女士主動問她是不是應該裝修房子了。
“什麼裝修?”京京這天晚上加班,電話裡她小聲問道。
“江邊的那個樓盤,已經交房了。”馬女士提示。
她記起來,小姨夫公司的樓盤,當時挑了最好的戶型,還有大折扣。馬女士替她付的全款。“也行。裝修後我搬過去住。”
十一月初,京京做了姑姑,雖然是表姑。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眉眼居然和馬女士有些相像。這極大刺激了馬女士。她最近每天都在醋意中度過,尤其是弟妹每天往群裡發無數個寶寶的小視頻。馬女士無聊加失意,總算找到一件大事,摩拳擦掌。“好,我明天按照新房標準和設計師談了啊。”
京京慌忙阻攔,“等等。我要自己來。”媽媽來裝修的話,一定會弄出嬰兒房保姆房什麼的。
“彆呀。等周末你休息,我們一起約設計師,你看行不?”馬女士說。
“周六我時間可以。不過先不考慮嬰兒房。”
總之,這件事情沒達不成一致,裝修不了了之。
京京其實悄悄辦了旅遊簽,買好年底去波士頓的機票。可惜項目結束後,新項目又緊接著開工,她不得不把機票退掉。幸虧沒有提前告訴楊聞昭,不然期待了,又該失望了。
一月份,京京在辦公室收到一張明信片。圖片是夜晚的查爾斯河,一輪明月當空,背麵手寫著,“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團圓永無缺。等我歸來。楊。”
京京在日曆上畫了畫,距離他回來還有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