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地,流川桐開始同情起那個不曾蒙麵的,令好友恚怒至斯的人來。
酒吧中燈光迷離。
擁有一副好嗓音的外國女歌手靠在鋼琴邊拿著麥低聲吟唱,略帶沙啞的歌聲一絲一絲纏到人心頭。
忍足侑士陷身於沙發中,一言不發地喝著酒。
他喝得很快,桌上擺著的杯子已經被侍者過來換了第五輪,臉上卻絲毫不見醉意。流川桐靠在沙發另一邊,支著額無聲歎了口氣,等待著他儘快醉倒好帶回去,沒有心思探詢他今日失常原因。
直至侍者換了第八次,流川桐終於伸手擋住他再次端起的酒杯,微蹙了眉:“侑士,你今天喝得夠多了。”
坐在沙發裡的男人側轉了頭過來,隻勾了勾嘴角,笑意完全沒進入冷色的眼底,並不接受她的意見。
流川桐見他仰頭又是一杯,有怒意在心底隱約升起,卻是針對那不知名的始作俑者。她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角,聲音放柔:“彆喝了,侑士。心情不好的話睡一覺——侑士?”注意到他表情有些恍惚地看著她,不禁擔憂地再次叫了一聲:“——侑士?——不是真的喝醉了吧——?”
似乎是被她的叫聲驚醒,忍足侑士轉開了眼,淡淡地說:“看錯了。”卻又放下杯子,站了起來:“走吧。”
走出酒吧大門,午夜的風正凜冽,下著細細的雨,天上不見星月。
流川桐打了個哆嗦:“好冷。”說著拿手袋在額前略擋了擋,往車那邊一路小跑,落在赤|裸雙臂上的雨絲令她微微瑟縮。
忍足侑士似是低歎了一聲,伸過來握住她的手,熱意自掌心傳遞,熨燙肌膚。
流川桐一怔,不自然地想要抽|出手,卻沒成功:“呃……侑士,把車匙給我。”見他隻是看著她,並不動作,畫蛇添足地補充道:“……你今天喝得太多了,還是我來開車比較好……”直至他拿出車匙,她飛快地掙開緊扣的手指,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退開到車門邊,卻驀然驚醒自己沒將車匙取過。
黑色的車匙握在手心,忍足侑士站在略遠一點的地方,街燈打在他眼角,變幻迷離斑斕色彩,隱約流露出陰鷙氣息。
“你跑什麼。”他冷冷問。
流川桐扯了扯嘴角,行若無事走回去接過車匙:“太冷了,我想趕緊上車。”
仿佛為了證明般加快腳步走到車邊,正要拉開車門,腰上驟然傳來一股巨力,被硬生生帶進身後懷裡,整個人被鎖定在雙臂之中,她又驚又怒:“侑士,你做什麼!”
“不是說冷麼。”幾個字似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低沉聲音如刀鋒銳利,暴戾氣息充斥四周,扣住腰的手臂簡直像是想將她勒死在懷裡。
“侑士你……喝醉了。”她強自鎮定下來:“……放開我。”
“放開你?”他冷笑:“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