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子卻絲毫不在意:
“那我們一起去醫院好嗎?”
說著她圈住入江的手臂,原本以為入江會立刻把她推開——這很像他會做的事——尤其是在他冷臉的時候。
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
入江臉上依舊是冰霜一樣的表情,卻任由琴子像個章魚一樣有點誇張地黏著在他身上。
他不拒絕,琴子就當他答應了。
同青木澈告辭後,琴子抬起入江的手臂,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我們走吧。”
“那你們先去吧。”鬆本看見青木手裡的花束,便隨口道:“我突然想起,我妹妹囑咐我要給她買一束花,我不好失信,所以不能和你們同行了。”
目送二人離開,鬆本環抱雙臂,抿著唇,神色複雜。
“我還以為你會跟著一起去。”以鬆本的來勢,青木澈還以為她會繼續糾纏。
鬆本反問:“我為什麼要跟著去?”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去挑撥離間,就像你剛才那樣。”
青木說話很有意思,坦率著噎人。
“你對我似乎有點偏見。是因為相原小姐?”鬆本上下打量著青木。
“不是偏見,推斷而已。”
鬆本卻相信自己的判斷:“是嗎?可是女性的直覺一向很準的。”
她說話的樣子宛如一朵高傲的水仙:“雖然可能你不這麼覺得,但是我認為自己為人不錯,懂得給自己和彆人保留體麵。”
鬆本不是死纏爛打的類型。隻是身邊很少出現像入江直樹這樣優秀的異性,因此願意多和他接觸。
鬆本原也不作他想,但見過平平無奇的琴子之後,她覺得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入江直樹怎麼會甘心於一直和這樣的女生在一起呢?以鬆本這樣優越的條件,隻要等待琴子被拋棄的那一天就好了。
青木澈提醒她:“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勸你早點放棄。”
地麵上有個形狀奇特的小坑,鬆本用腳尖一下一下地點著,她似懵懂般瞥了一眼青木,狡黠地反問道:“我要放棄什麼?”
青木澈一下噎住了,他意識到似乎沒有什麼立場勸她做什麼或者不做什麼。
“我明白你的意思。”鬆本又忽然點明其中之意。兩人心照不宣。
她言語犀利,帶著調笑的語氣:“你勸我放棄,是因為你試過了,失敗了,還是說,你覺得我和琴子比起來一定會贏?”
“並不是。”青木澈搖搖頭道:“情感並沒有輸贏,隻在於意願。要真論起來……顯而易見,鬆本小姐既不比琴子漂亮,也沒有她性格可愛,很難有勝算。”
“什麼?”鬆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他也就罷了,“不比琴子漂亮”那幾個字仿佛帶了刺,格外紮耳朵。
“抱歉,這樣說有點失禮了。”青木安慰道:“不過鬆本小姐也不用太難過。這很正常。普通一點也很好不是嗎?”
“我說……”鬆本垮下臉來,第一次因為彆人的話語沉不住氣:“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青木澈很平和地回複:“是。”
。。。
人生第一次被人定義為普通,反駁起來還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奈感。鬆本腹誹:真是見了鬼了。
“嗬……”鬆本無話可說,隻冷笑一聲:“你說是就是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鬆本懶得跟他辯解。
青木也沒有聊下去的欲望,正要走,卻見鬆本被一個背著網球拍,熊一樣的男人攔住去路,於是止住了腳步。
“呀!鬆本小姐,好巧,又遇到你了……看來我們很有緣分啊!”
“須藤前輩?”鬆本頭疼。這家夥不會一直跟到這裡來了吧……
“為什麼剛才還沒聊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不是說要見識一下我的必殺技嗎?……”
說罷,他取出網球拍,頓時麵紅耳赤,如變異般抽象起來。
儘管鬆本事先聽說過“魔鬼須藤”的傳說,還是被突如其來的變異嚇了一跳。
須藤惡狼一樣的目光投向青木澈:“難道說……是為了來見這個家夥嗎?!”
見勢不妙,鬆本手疾眼快,搶過他的球拍。
須藤瞬間恢複正常,又轉向鬆本,沉重歎氣,憤恨道:“鬆本小姐!……我真搞不懂啊,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被這種看起來一點都不抗揍的小白臉騙走……隻是因為鮮花和甜言蜜語,就蒙蔽了你美麗明亮的眼睛,鬆本小姐……太讓我傷心了……”
“像我這種堅實可靠有男子氣概的男人,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被看到呢……”
須藤說得萬分動情投入,儘顯明珠暗投,懷寶迷邦的惋惜和痛心。
他重振旗鼓,擋在青木身前問道:“你是誰啊?”
青木澈從他賣力的表演中看出大概,不想摻合其中,波瀾不驚道:“路人。”
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須藤回過頭,卻不見鬆本,往遠處一看,她竟也隻留下悄無聲息的背影。
於是須藤趕忙追上去,繞著鬆本繼續說話。
“原來是誤會啊。哈哈,鬆本小姐這是要去哪兒?”
“聽說周末有個新出的電影不錯,鬆本小姐有沒有興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