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我與純元皇後有幾分相似,是嗎?”
端妃無緣無故的示好,皇後的敵視,皇上異於常人的寵愛,太後的防備,甄嬛很聰明,這些事情想一想,就能得到一個有些突兀可笑,卻真實無比的答案。
“娘娘和純元皇後是有幾分相像,但也不是十分相像。”
“是嗎,直到今日我才明白,端妃初次見我,為何會那樣驚訝,何以會說那樣的話,她是宮裡入宮最早的嬪妃,自然熟悉純元皇後的容貌。”
“五分相似,五分性情,足以讓皇上情動了。”槿汐跪在黑暗裡,聲音有些低啞。
“也足以讓你對我效忠,是不是。”甄嬛嗤笑一聲“不,你效忠的,是純元皇後。”
槿汐解釋道:“娘娘多慮了,奴婢並沒有福氣伺候純元皇後,隻是因緣際會,得到過純元皇後的一次垂憐罷了,純元皇後救了奴婢一條性命,奴婢感念於心,而小主不過是與純元皇後有幾分神似,您與純元皇後,是性格不同的兩個人,純元皇後仁慈,娘娘您雖然心善,卻也有果斷的時候,奴婢一開始確實是因為純元皇後的緣故對娘娘移情,但後來是真真切切全心效忠娘娘的,求娘娘明鑒。”
槿汐伏在地上,心中忐忑,許久,才聽到甄嬛悠悠歎惜:“起來吧。”
甄嬛估計還是把我的話聽了進去,寫了信叫小允子交給了下朝後的甄遠道,隻盼甄遠道能避開詩集的拖累。
皇後聽說弘暄的爵位是甄嬛提議封賞的,勸大橘讓甄嬛少參與朝政之事:“莞嬪雖得恩寵,有時候也是失了規矩了,莞嬪即將封妃,身為後妃,隻要儘心儘力伺候皇上,為皇上開枝散葉綿延子嗣,就是最大的功勞,實在不該置喙朝政,莞嬪心善,臣妾隻怕莞嬪為人所蠱惑,對謀逆之人心生憐憫,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卻還懵然不知。”
“這樣說來,莞嬪跟她父親是一樣的,都對朕不喜歡的人有憐憫之心。”
“臣妾喜歡莞嬪,可說到懂進退,知分寸,那睿嬪,和貴人,祺貴人,卻比她好太多了。”
“她們確實也懂事。”
“說到底,睿嬪和祺貴人是咱們滿人的血統,不比莞嬪,漢軍旗的女孩子終究混著漢人的血,怎麼也不能算是同心同德。”
大橘閉目養神,心中想著些什麼,皇後也不得而知。
這一日,甄嬛邀請我和陵容去碎玉軒做客,新修繕的碎玉軒更加精致,甄嬛臉上卻沒有一點喜色,眉莊也在,我見一旁的槿汐也是沉默不語,心知甄嬛大概知道了自己與純元皇後相似的事情了。
果然,屏退下人,隻留了槿汐在場,甄嬛這才開口:“前幾日,在端妃娘娘處聽聞了純元皇後的往事,我便向槿汐又詢問了些陳年舊事,槿汐告訴我,我與純元皇後有幾分相似。”甄嬛的手微微顫抖:“如今我竟不知,皇上對我的心意,究竟有幾分是因為我與純元皇後相似的緣故了。”
眉莊在一邊滿臉心疼:“嬛兒,你早知帝王薄情,何必把一顆心儘付與他呢?”
甄嬛第一次在我們麵前失態,哭的不能自已。
“皇上是天子,這個身份就注定了他不會隻有一個女人,純元皇後與皇上少年夫妻,又紅顏早逝,活人自然是爭不過已經去了的人。我知道姐姐心中難過,隻是姐姐如今懷有身孕,甄家滿門也要依附於你,倘若因此惹得皇上震怒,失去皇上的心,姐姐,這是甄家所不能承受的呀。”
甄嬛可以不顧及自己,但是不能不顧及甄家,隻盼她能早日想通。
轉眼間,二月二到了,碎玉軒彌漫著喜悅的氛圍,甄嬛也不露聲色,穩穩地接了冊封官的宣讀。喜悅的氣氛在眾人看到破損的吉服時凝滯了,正在焦急時,內務府總管薑敏忠提出內務府前幾日收到皇後處一件拿來縫補的衣服,頗有吉服的儀製,可拿來應急,那件衣服樣子老了些,看樣子應該是皇後的舊衣服。
說話間那衣服就已經送來了,甄嬛上身試穿,槿汐在一邊眉頭緊皺:“這衣服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甄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開口:“能讓你眼熟的衣服,槿汐,你猜,這可是純元皇後的舊物嗎?”
槿汐臉色蒼白:“若是奴婢沒有看錯,恐怕是的。”
甄嬛麻利地脫下衣服,叫人把封嬪時候的吉服找了出來:“吉服破損雖是過錯,終究不是我們弄壞的,恰好我的吉服破損,就有純元皇後的舊衣服送來,我們這位皇後娘娘,當真是半點不想讓我活著了。”
隨即命令幾人帶上破損的吉服和純元皇後的舊衣,起身去了景仁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