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都已經換了,按理說可以消停一段時間了,奈何周平王沒多久人就沒了。下一代天子是他的孫子,年輕人嘛,氣盛,心高氣傲,也可以理解。】
她在暗示他的忍氣吞聲毫無意義。宜臼眉毛皺起,目光投向寤生,然而並沒有得到回應。他又看武薑,武薑隻是對著他搖了搖頭。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息姑身上。通常來說諸侯即位是應當去王畿拜見天子的,然而宜臼見過的大小諸侯實在太多,他其實記不大清他們的相貌。以至於雖然想要開口詢問,宜臼竟不知如何稱呼。
息姑無奈地歎了口氣,心知對方隻是希望確認影像中女子所說未來的真偽,並不是真的在意他是誰,於是回答道:“王上山陵崩後,武氏子曾來魯求賻。”
宜臼心頭大慟。魯國向來知禮,絕無不賵賻之理。既然已贈過喪禮,王室竟還專程派人去魯國索要財物……
無論是真的財力匱乏,亦或是貪得無厭,都讓他這位周室的君王,和喪儀的當事人難以忍受。
他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然而女子的聲音仍然不斷灌入他耳中。
【即位的周桓王依照他爺爺的本意,又想將王室的政務交給虢公。這下子可踩了貓尾巴了,鄭莊公當然不能忍。於是就在四月,祭仲在主君的指使下領軍去割了王室屬地溫的麥子;秋天又去搶了成周的禾,於是周鄭徹底交惡。】
【不過天子始終是天子,周王室的名聲和地位在那,交惡了鄭國也不能怎麼樣,也就是像剛說的那種搶你糧食啊什麼的膈應周一下。真要攻打王畿那屬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了,不可能發生的。】
【但是王室還是丟臉丟大發了,以後安心當吉祥物吧,彆在那惦記複興周室了。】
寤生的喉嚨裡發出諷刺的冷笑,但最終倒也再對宜臼說什麼。總歸他們都已經是死人了,生前的恩恩怨怨又能如何,一切早已塵埃落定,他們都隻是旁觀者。
息姑伸手按上了彈幕發射按鈕:“四月取麥,秋日取禾?”雖然他並沒有種過地,但是這個時間是不是不太對勁。
“方才你曾問我鄭國是否用王正,我沒有回答。現在你應該意識到了,答案是不用,鄭用夏正。”寤生知道他的疑惑何在,先行作了解釋。
“你!”宜臼猛地睜開眼,終究沒有發作出來。
【啊,水友發現了盲點。這個種地的事情呢,小瘋其實也不太懂。但是這段曆史記載中,時間確實是有點問題的。問題就在於夏正和周正。】
【我們都聽說過“夏小正”是夏朝的曆法,這個曆法和我們今天差不多,以農曆正月為正,也就是一年的開始。但是周正卻並非如此,周朝的曆法以一年的農曆十一月為正。】
【但是令人痛苦麵具的事情來了,雖然周正以農曆十一月也就是大概十二月份作為一年的開始,但是他們四季是跟著月份而不是真實溫度來的……也就是《春秋》所謂的春正月,夏四月,秋七月,冬十月,其實全都是錯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