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環境下發燒可不是好事。
上天給他們的運氣大概已經用完了,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開始下起了暴雨,狂風大作,沒過多久兩人的衣服都被淋濕了。
這個情況對莉莉來說更是雪上加霜,她不自覺地蜷縮起身子,冷得牙齒都在打顫,濕透的發絲黏在臉頰邊。
再這樣下去,以她的身體撐不過這一天一夜。
利威爾緊皺著眉,臉色陰沉,卻不再猶豫,手伸向了莉莉的衣領口。
莉莉再次睜開眼時,頭疼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本加厲,整個人由內而外地散發著寒氣,渾身難受。可身邊像是有個火爐一樣給她傳遞溫暖,讓她不由自主地更向火源靠近,暖意讓她慢慢恢複了些意識,最先印入眼簾的是男性結實的胸肌,不斷被力量打磨的肌肉蓬發,讓人隻看一眼就足夠臉紅了,再往上是漂亮的鎖骨,然後是……
莉莉這次被嚇得不輕,條件反射地推開了這個火爐,一臉驚恐地看著利威爾,“你瘋了嗎?!”
已經濕透的衣物被利威爾放在一旁的角落,兩個人就這麼赤身裸體地纏抱在一起取暖,莉莉的嗓音因為高燒而顯得十分沙啞,卻還是厲聲道,“你知不知道,猥褻貴族可是死罪!”
在這種情形下,利威爾依然是麵無表情,看著她的眼神冰冷地像是在看一個小醜,“讓你死在這裡,同樣是死罪,還會搭上整個調查兵團,為了你一個人,不值。
“清白還是性命,你自己選。”
這個情況對任何一個女孩來說,都是侮辱性的,哪怕莉莉明白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可利威爾的冷漠像一把利刃將她的難堪切得粉碎。
她的臉上還有未擦乾淨的血跡,眼睛也因為長時間的高燒而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好不狼狽。黑色的瞳仁裡隱約泛起淚花,卻被她的自尊忍下,她昂起下巴嘲諷道,“也是,和豬玀抱在一起,想必利威爾兵長比我更難忍受吧。”
利威爾自然不會和一個病患計較,莉莉卻被他的沉默激怒,“怎麼,和妓/女在一塊的時候,兵長不是很快活嗎?”
她用右手手指的指尖輕輕滑過利威爾的腹部,然後緩緩往下,被利威爾一把握住製止,口中的話語卻不停,
“調查兵團的利威爾兵長,大名鼎鼎的人類最強,愛上了一個妓/女。”
握住她的那隻手逐漸用力,對莉莉來說那是刺骨的疼,卻被她硬生生地忍下,一句軟話都不肯說。他們赤/裸著身體,明明是最靠近彼此的距離,說出口的卻是傷人的話,“還被妓/女戴了綠帽子,你說,可不可笑?”
莉莉清晰地看到利威爾的瞳仁裡閃過一絲凶狠,他冷笑了一聲,“左一個妓/女,右一個妓/女。”他的聲音傳到莉莉的耳朵裡比雨水冰冷百倍,“如果不是沒有其他路可選,誰會選擇做這個職業。在你們豬玀眼裡,隻要自己過得快活就好了,其他百姓怎麼樣都無所謂,他們不用被尊重,不用被考慮,隻要老老實實地被奴役就可以了,對吧?”
莉莉的世界仿佛被靜音了,聽不到雨聲,風聲,隻剩下利威爾的聲音,她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羔羊,被一箭穿了心。
頭很疼,右手很疼,她大概能感覺到自己燒得不輕,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疼。
可疼過勁,她反而笑了,“也對,” 她天生長得好看,哪怕是這麼狼狽的情況下,她笑起來依舊明豔動人,帶著絲血氣,“在你心裡,一個出過軌的妓/女也比豬玀高貴。”
她的聲音不再帶有怒氣,語氣平淡,利威爾卻莫名聽出了深埋在她話語裡的淒涼。
他鬆開了手,第一次認真地看著她,似乎不理解她的這份難過。
莉莉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趁利威爾不注意翻身坐在了利威爾的身上。山洞外麵狂風還在呼嘯,她微微抬腰,眼尾輕挑,聲音沙啞又輕柔,她伏在利威爾的耳邊輕聲問,“反正你已經是死罪了,要不,就把罪名坐實?” 她明顯能感受到利威爾身體變得僵硬,
“發燒的人體溫會升高,再說我的技術可不比那個妓/女差,兵長要不要和我試試?”
空氣凝結在這一刻,這一次殺意在那雙死魚眼中清晰可見,下一秒,莉莉被利威爾甩在地上,他將她的雙手鎖在頭頂,整個人的周身再次布滿了在戰場上打磨出的戾氣,莉莉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利威爾,凶狠地連眼睛都是紅的,像一隻困獸。
她愣住了,僅僅是一點點撩撥勾引,竟然能逼得利威爾暴怒至此。
“你就這樣討厭我。”
眼尾的淚水終於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留下,話語裡的哽咽讓她僅有的尊嚴也保不住。
明明兩人的姿勢曖昧至極,莉莉卻隻覺得刺骨寒冷,她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看向他,
“利威爾,我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