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否認，過了一會兒才小聲說，“我沒有想到，他是自願留在調查兵團的。” 她皺起眉，“我早應該想到的，法蘭和伊莎貝爾因為巨人死在了牆外，以利威爾的性格不可能就這麼回歸地麵上平淡的生活。

“他想殺光所有的巨人，那調查兵團就不能動。”

“有時候我真看不懂你這個人，自相矛盾。” 肖恩靠著馬車內的窗，雙手抱胸，“如果你真的事事以這個小矮子為重，那當初乾嘛又要破壞他的感情生活。”

這次，莉莉不說話了。

自從利威爾被埃爾文帶到了地麵，她就一直在暗處注意著利威爾。

846年，她親眼看著利威爾第一次走進了伊芙麗的房內。

847年的那一晚，她在伊芙麗的房門口坐了一整晚。

她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頭戴著帽子將臉藏在陰影下，靜靜地聽著房內的動靜。

夜越深風越涼，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坐著吹了一整晚的風，到了後半夜便開始咳嗽起來，她忍著喉嚨輕咳，聲音被房內動人的嬌喘女聲蓋過。

之後，每一次利威爾來找伊芙麗，她都會坐在伊芙麗的房門口一整晚，直到淩晨才離去。她覺得自己太好笑了，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偷窺狂。

直到她在門口聽到伊芙麗問出的那一句，“我可以把這當做求婚嗎？”

世界因為這句話而靜止，她甚至都忘記了呼吸，心徹底冷了下去。

肖恩當晚出乎意料地出現在他身邊，遞給了她一張紙巾，她才發現自己流了淚。

這真是十分奇怪的事情，明明她從來沒有擁有過利威爾，卻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失去了生命來最寶貴的東西。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放手。”

肖恩說這話的時候，伊芙麗和利威爾兩人剛從不遠處的花店走出來，伊芙麗懷裡抱著嬌嫩的鮮花，襯著她白淨的臉蛋，“並不是所有的暗戀都會成功的，祝福自己喜歡的人找到幸福這件事不難學。”

莉莉就站在他身旁，默默地看著不遠處兩人的背影，突然無厘頭地問了一句，“你說，如果這兩個人生孩子的話，孩子的身高是不是會很成問題？”

“……”

莉莉本來也沒指望肖恩會回答。

可能利威爾和伊芙麗兩個當事人自己都不清楚，可莉莉躲在暗處卻看得明白。

她看著他為伊芙麗在內地租房，幫她置辦家具。

看著他每次去見伊芙麗時，都會從路過的花店買束花。

看著他無論多晚，隻要完成了調查兵團的工作，他都一定回去找她。

莉莉心裡清楚地知道，利威爾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叫伊芙麗的女子。

因為她曾經見過利威爾愛一個人時的樣子。

“我會祝福他們的。” 莉莉朝肖恩回答道，“如果伊芙麗值得的話。”

她派去接觸伊芙麗的男人叫亞當·懷特，是肖恩的一個遠方親戚，隻是一個不知名的貴族。她自己也說不清，她到底希望伊芙麗做出什麼樣的回應。

可當她看到利威爾從調查兵團回家，站在家門口，靜靜地聽著門內伊芙麗的背叛時，她是後悔的。

她躲在暗處，看不清利威爾的表情，隻看到他將買的花放在門口，轉身便走了。

利威爾此時的背影比當初她在伊芙麗房門口聽到利威爾的“求婚”更讓她心痛。

如果沒有她的多管閒事，利威爾大概已經獲得了他生命裡唯一的一次幸福。

她隻是想證明伊芙麗不值得，可是成功之後，她才明白自己有多荒唐。

她希望利威爾能幸福，哪怕自己不能參與其中。

肖恩漫不經心地勸解她，“那個小矮子早就把你忘了，被遺忘的諾言便做不了數。你們兩個人的生活本來也不會有交集。” 他話語逐漸變得認真，“更何況你是莉莉，卻不止是莉莉，你有非做不可的事。”

他麵向莉莉，近距離地看著莉莉黑色的瞳仁，“我們都有非做不可的事。”

莉莉點了點頭，握住了他的手，語氣鄭重，“相信我，故事結束的時候，成功的一定是我們。”

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調查兵團的這一劫算是安穩度過了，可你自己的劫還得你自己想辦法。”

莉莉看向車窗外，加西亞家的城堡就在他們身後。

在這座華麗輝煌的城堡裡等著她的，是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