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了,她也漸漸和法蘭親近起來,隻是她似乎十分害怕利威爾。
每次隻要利威爾一出現,她就往伊莎貝爾身後躲。
法蘭打趣他,讓他彆老板著一張冰塊臉,凶巴巴地嚇著人。
利威爾卻每次看向莉莉時,眼神冰冷,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直到有一天,明明天氣還不冷,吃飯時莉莉走出房間,身上卻裹著伊莎貝爾的小毯子。她太過瘦弱,毯子將她全身上下都遮蓋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
伊莎貝爾以為她是不是覺得冷,是不是發燒了,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有啊,體溫挺正常的。”
莉莉又緊了緊身上的毯子,然後從毯子下隻露出小小的手指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法蘭和伊莎貝爾對視了一眼,隻當這個腦子不好使的女孩在調皮,確保她身體沒有發燒就行。隻有利威爾皺起眉。
他站起身走到莉莉麵前,“手伸出來。”
莉莉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般,執拗地沒有動,就這麼用那雙黑色的大眼睛看著他。
利威爾本身就不愛廢話,將她的手從毯子下扯了出來。
法蘭剛想製止他,卻看到被利威爾扯出來的那隻手,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紅色的疹塊,還正在擴散。
利威爾二話不說,直接扯掉了她身上裹著她毯子。
毯子下,她還穿著她那身價格不菲的衣裙,隻是露出肌膚的地方布滿了可怕的紅疹,就連脖子上也都是,還有向臉部蔓延的趨勢,看著十分嚴重。
“這,這是什麼?是病嗎?”伊莎貝爾有些焦急,她指了指那些紅疹問莉莉,“這些,疼嗎?”
莉莉搖搖頭,用了用力想從利威爾手中把自己的手縮回來,可比力氣她哪裡比得過利威爾,使了半天勁利威爾動都沒動。
這些紅疹疼倒是不疼,卻瘙癢難耐,她實在忍不住,開始用另一隻手撓,利威爾立馬又擒住了她另一隻手,這下她確實是動彈不得了,癢又不能撓,又不會說話,黑色的眸子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這看著像是過敏的皮疹。” 法蘭湊上前仔細看了看她手臂上的紅疹,“得用藥膏塗了才能消。不能撓,撓了會留疤的。”
後麵這句話是對著莉莉講的。
聽到“藥膏”兩個字,就連伊莎貝爾的臉色也沉了下去。
藥物在地下街是奢侈品,任何醫療用品都是天價,他們負擔不起。更何況還是這種她聽都沒聽過的症狀,相應的藥膏尋常的小診室裡都沒有,估計隻有那些能自由通往地麵的黑心商會那裡才能買到。
可就是這些商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將樓梯通道的價格抬到了天價。這種藥物不知道會被他們賣到多少錢。
他們付不起。
他們能安然無恙地在地下街生活多年,已經是運氣好了。
利威爾鬆開她的雙手,囑咐伊莎貝爾,“看住她,她撓一次就把她的手綁起來。”
說完坐回原位,繼續吃飯。
等吃完飯,伊莎貝爾和莉莉都回房休息後,利威爾才開口問法蘭,“你說的這種過敏,如果一直不用藥會怎樣?”
法蘭歎了口氣,“那就要看她的身體素質了。身體好的話,可能過幾天紅疹自己就消退了。身體不好的話……紅疹會長到呼吸道,她會漸漸呼吸不上來,然後……”
他聲音越來越低,逐漸聽不清了。
“真麻煩。”
利威爾淡淡地抱怨了一句,隨後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兒?”
“飯後散步。”
說完利威爾就關上了家門。
法蘭知道他的脾氣沒跟上去,他在客廳擔憂地來回走動。時不時地看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計算著利威爾離開了多久。
沒過一個時辰,利威爾便回來了。他的手掌劃破了個口子,血流不止。法蘭連忙從家裡找出紗布替他包紮,好在他沒有彆的地方受傷。
他將受傷的手藏在寬大的袖子裡,然後敲響了伊莎貝爾的房門。
房間內,伊莎貝爾正一臉悲壯地逗莉莉玩,似乎以為自己眼前的這位小夥伴命不久矣,將自己私藏了許多年的玩具都翻出來擺在莉莉眼前。
利威爾走上前,拿出了一隻藥膏。
莉莉愣了愣,剛想伸手去接,利威爾卻又收了回去。
藥膏拿在他手上晃了晃,“想要?”
莉莉不解地看著他。
“可以給你,有一個要求。” 利威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雙死魚眼裡還是隻有冰冷,“不許再裝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