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法蘭帶著伊莎貝爾出門了,留下莉莉和利威爾在家。利威爾照舊在客廳擦拭他的小刀,莉莉的房門關著,裡麵時不時傳出吵鬨的啾啾聲,似乎是在喂鳥。
過了一會兒,房門開了,莉莉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走了出來。
她身上那件襯衫還是利威爾的。在地下街的這幾個月,明明連陽光都照不到,她卻一個勁地長個子,伊莎貝爾的衣服她是穿不下了,法蘭的衣服又實在太大,最後隻能折中選了利威爾的。
她借去後就沒再還他。莉莉估計以利威爾的潔癖程度,就算還給他最後的下場也是被扔掉。
襯衣的領口寬大,露出了她漂亮的鎖骨,利威爾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視線,沒搭理她。
沒想到她走到他麵前,伸出了手臂,冷白色的皮膚上布滿了熟悉的紅點。
利威爾這才抬頭看向她。
“我過敏了。” 見利威爾沒反應,莉莉開口解釋到。
廢話,他又不瞎。
“藥膏呢”
“在這裡。”莉莉把藥膏放到他眼前的桌上。
這次,利威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
莉莉知道他想說什麼。她當著他的麵,解開了襯衫的前幾個扣子,露出了消瘦雪白的肩膀和背脊,“後背上,塗不到。”
利威爾依舊是冷冷地看著她,看得莉莉心裡發毛,她心臟因為緊張彭彭直跳,又補了一句,“癢。”
利威爾看了她幾秒,最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刀,拿起了桌上的藥膏。
莉莉雙手撐在桌上,腰直直地彎下形成好看的弧度,她將襯衫脫得更低了些,露出光滑的背脊。
從利威爾的角度能看到女孩稚嫩的身體,黑發散在她膚若凝脂的後背,黑白分明刺入他的眼中。
莉莉怕頭發擋住他上藥,伸手將發絲全都捋到胸前,露出了纖細的脖頸,然後扭頭看向了利威爾。這個動作本該嫵媚撩人,可她眼睛裡的清冷和現在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那雙深色的眸子印入利威爾的眼睛,像是有人在屋內點了把火,就連空氣都燥熱了起來。
利威爾是個成年男人,他知道這個女孩在做什麼。
但他沒有出聲,將藥膏抹在指腹,塗在了莉莉背部的那些紅點上。
他本來是想等著看看她到底想搞什麼鬼,可視線卻漸漸被她後背上陳舊的傷疤吸引了注意。
莉莉背部白皙的皮膚上幾乎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有的像鞭傷,有的像刀傷,疤痕向下蔓延,直到被襯衫遮蓋。
他的手指上有長期握刀形成的繭子,觸碰到莉莉的皮膚上讓她覺得有些輕癢,他在一個位置停留的太久,讓莉莉開口問了一句“怎麼了”。
利威爾沒有回答。他用手指反複摩挲著同一道疤痕,似乎這樣就能消除他們,恢複如初。
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這個明明出生在富貴人家的女孩會對周圍人的情緒這麼敏感。
為什麼一個本該任性撒潑的大小姐每次疼痛的第一反應是咬牙忍著,一聲不吭。
為什麼她被人扔到地下街這麼久,卻沒有家人來找她。
等利威爾給她上完藥,她剛想拉起襯衫轉身,利威爾卻突然用力固定住了她的腰,讓她重新又趴回了桌子上。
桌上的花瓶輕微的晃了晃,莉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驚慌,像是隨意地問了一句,“到底怎麼了?”
可就算裝的再好,利威爾還是聽出了她聲音裡輕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