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爾森假裝沒有聽到。
他記得小時候伯爵曾在接見其他貴族時曾提到過,康沃爾大部分土地都被威廉家族所掌控。威廉家族以世代出藥師著名,幾乎曆史上每一個皇家騎士團都有一位威廉家族的人以藥師的身份加入。
文森特.威廉。
皇家騎士團。
威廉家族的繼承人。
安德爾森還在理關係,文森特說:“侯爵讓我來確保你的安全,可是我聽到很有意思的傳聞——你就是艾葉堡伯爵那個小私生子?當初上流社會關於你的傳聞可是人儘皆知。”
安德爾森繼續假裝沒聽到。
難民中傳來孩子稚嫩的聲音,像雲雀鳴叫一樣劃開了壓迫人心的恐懼。
“媽媽,為什麼那位金發的哥哥站在最前麵?他要保護我們嗎?”
那是個粟色卷發的小孩,隻到安德爾森膝蓋,被厚厚的棉衣裹成一個球。
安德爾森蹲下來,遠遠的向小孩揮揮手,灰藍色的眼睛笑得很溫柔:“不要怕,哥哥保護你。”
守衛走過來,用短刀戳著他的背脊骨要他站起來快走。文森特已經消失在人群中。城門打開了,皇家騎士團和賽斯就在外麵。
安德爾森抬起眼睛對守衛笑笑:“不用催。我會走在所有人最前麵——如果你真覺得侯爵在乎我的話。請在我墓碑上刻上這麼一行字——”
“安德爾森.蘭開斯特——他死於深愛的朋友。”
守衛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不耐煩的推搡著安德爾森,要求他和旁邊拿著盾牌和劍的步兵保持同步。
城門打開的時候由於強烈的光線,安德爾森眯起眼睛。
他看到了賽斯。
橡木城外的麥田儘頭蹲著一排拿著銀色盾牌的步兵。每個步兵身後站著兩位穿著皮甲的弓箭手。再往後是成排成排那劍的騎士,頭盔扣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兩隻眼睛。
不論從裝備上還是訓練上,有國家支持的皇家騎士團都比自由黨人優秀。安德爾森想起這麼久以來萊恩為了自由黨人來回奔走,突然有些心痛。
民眾和國家相比,永遠是站在弱者那一邊。
他看到了賽斯。
騎士陣營的最前方,正中最顯眼的位置,賽斯騎在一匹黑色純種索瑟馬上,背挺得筆直。不像一些騎士穿上盔甲後變得笨拙,賽斯的黑色鎧甲修長貼身,讓他顯得英氣勃勃。可能是為了更好的視野,他沒有戴頭盔,黑色的短發被冷風吹得淩亂。安德爾森注意到他的劍,劍柄裝飾著稀有的大粒藍寶石,能夠遠遠的反色陽光。當賽斯舉起他的時候,如同啟明星一樣戰場上閃耀,全軍都能夠看到前進方向。
他左邊站著銀發蠻族副官亞伯,右邊站著另一位冰藍色長發的騎士。
這就意味著皇家騎士團十三位騎士,有三位參加這次的戰鬥。安德爾森默默計算,如果加文森特的話應當是四位。
距離很遠,安德爾森看不清賽斯的表情。
但他肯定賽斯看到了自己。亞伯用馬鞭指了指安德爾森,似乎在向賽斯征詢什麼。賽斯遲遲沒有做出答複。
安德爾森驚異於他竟然沒有下進攻的指令。
難民隊伍在自由黨人的保護下開始向城堡東側的大路走去。
隔著遙遠的,大片大片的空間,安德爾森知道賽斯在看著自己。
然後他側身向自己的銀發副官吩咐了什麼,轉身騎馬消失在隊伍中。
進攻開始了。